——的确是受伤了。
并不常用的老旧跳箱的边缘戳着突兀的铁丝,歪歪扭扭地从缝隙里探了出来。
刚刚情况紧急,温演一心只想着如何赶紧接住凌存,一时竟忽略了铁丝的存在。
此刻悬起的心安然下坠,他的手臂上才开始迟钝地泛起火辣辣的疼痛。
“……我不疼。”
温演扶住凌存的手臂,朝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木讷的俊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完全在状况外。
“谁问你疼不疼了。”凌存又习惯性地蹙起眉头,“那铁丝不知道有没有生锈……生锈了的话就糟糕了,会得破伤风的啊。”
他的视线从温演敞开的衣领处和苍白的小臂上扫过。
先前易感期时他咬下的印子,已经褪成了浅粉色,几近消失。
温演的脖颈处很平滑,因为Beta没有腺体。
——也因此,无法标记。
“总之,我等会儿带你去打破伤风针,你别乱跑。”高傲的将军大人如是发出号令。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却说出了约架的气势。该说,不愧是小存么……?
温演温顺地点了点头,任由凌存捏起他的手腕细细查看。
“出血了,先消下毒。”凌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酒精棉,对着他的伤口毫不留情地搓揉了起来。
“嘶——”
“忍一下。”凌存低垂着眼眸,脸部的线条流畅又漂亮,“这样比较有效。”
他处理伤口的动作非常娴熟,像是经常这么做。温演以前悄悄去看凌存的排球比赛的时候,也曾经看到过他这样给队友处理赛场上受的伤。
“……好。”
“你那是什么表情,好恶心。”凌存快速收拾完伤口,一抬头,忽然看见温演脸上堪称慈祥的奇怪笑容,一下子炸毛了,“你不要以为我在关心你啊!你是因为我受伤的,所以我才对你负责,仅此而已!”
——别扭的、永远不是直言的关心。
温演点点头,应和了一声。
凌存起身,再次攀上了跳箱。这一次,他站得稳稳当当,爬出窗口的动作也利落无比。
他站在窗口的边缘,朝下看了一眼,发丝的边缘被暖洋洋的日光浸染。
“待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
*
「待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
这并不是温演第一次听到凌存这样对他说。
事实上,在二人漫长的童年过往中,这样的单方面嘱咐经常出现。
温演小时候身体算不上很好,又瘦弱,在孩子的集群里总是被忽略的那一个。
有一次,孩子们在城市的一角嬉戏打闹。巷子里充斥着食物腐烂的臭味和流浪猫狗屎尿的臊气,也堆积着许多废弃的家电。
孩童的城堡往往不够富丽堂皇,但足够有趣和值得挖掘。
……温演挖掘着挖掘着,就掉进了缺失井盖的下水道里。
原来困在井里的青蛙看见的天空,是这个样子的——
小小的、一块并不规则的圆,圆蓝的天的边缘是青黑色的淤泥和青苔。几个孩子的头探在圆里,懵懵地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