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的墙壁格外惨白,氛围也格外压抑,走廊里是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再多的就是啜泣。
夏君山仿佛一夜之间白了发,原本那么倔强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竟也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一般。
谢均川一脸呆滞的坐在走廊的排椅上,嘴巴张张合合几次,都没想出任何措辞来安慰夏冰的父母,甚至不敢抬头直视他们问询的目光。
突如其来急躁的脚步声响起,直直跑到手术室门前才骤然停了下来。
“夏冰怎么样了?”
谢均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咽了口唾沫,刚才没能发觉,此刻才觉得喉咙里尽是苦味。瞧着林邵泽那笔挺的西装以及一丝不苟的头发,当即就苦笑了一声。
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他吗?林邵泽究竟是用怎样厚的脸皮才敢出现在这里!
得不到任何人的回答,林邵泽只能把视线落到了谢均川的身上。
“你跟我出来。”
谢均川极其麻木的抬起头来,从林邵泽的脸上想要找到痛惜后悔的神情,可惜没有。
或许现在他还不知道,夏冰今天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医院的停车场里,两个男人就这样久久的对峙着,空气里静的吓人,林邵泽正想开口询问什么,谢均川二话不说就抡着拳头揍了上去。
林邵泽猛的被揍偏了过去,眸子中闪过一丝质疑和愤怒,却在撞见谢均川那泄愤一般的眼神时把不满强压了下去。
“你爸是不是告诉过你,有人托夏冰给他做手术。”
林邵泽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这件事外人应该不知道才对,谢均川究竟是从哪里听说的?!
“这件事你凭什么瞒下来,你凭什么不告诉夏冰?”
谢均川这话说的咬牙切齿,隐隐作痛的手再次攥起拳来,眼眸中的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实质化。
“那人就是因为夏冰不给他做手术才动的手,但夏冰昨天就已经向医院打报告撤销了更换主治医生的申请。”
停车场要比外面的温度低许多,而此刻更像是被冻住一般冰冷。
“你不知道夏冰为什么进手术室吧,我来告诉你。”谢均川的眼神里充满了恶意,急切的想要看见林邵泽,因为悔恨而痛不欲生:“他的手,那双被誉为最高手术精度的手被匕首刺穿了。”
林邵泽猛的睁大了眼睛。
他甚至质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个外科医生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那双被他们无比爱护的手。可谢均川却说他的手被毁了,夏冰失去了他最引以为傲的职业。
“因为今天才是工作日,那个患者的申请报告才刚刚被批下来。”谢均川深吸了一口气,嘴边的话也跟着微顿:“为什么夏冰都已经答应给他做手术,他却以为夏冰不给他做呢?是因为你林邵泽!”
“一口气回绝的感觉挺爽是吧,你把他逼上绝路的时候,就没想过他记恨的是夏冰吗?”
林邵泽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扶住了停车场的柱子才堪堪稳住身形,周身甚至连带着牙齿都跟着狠狠的战栗。
瞧着谢均川以这样痛恨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从他身上见到了夏冰的身影。他在连声质问着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又一次的替他做决定,为什么再一次的去伤害他。
回想到当时自己一口回绝的那轻飘飘的语气,就那样一句话,让夏冰从神坛重重地落。
所有的结果都是自己一手导致的,他想拔腿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而双腿就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无法挪动半步。
“冰哥伤的严重不严重,刺穿也有很多可能性,如果没伤的话筋骨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恢复!”
“林邵泽,别自欺欺人了。”
谢均川的声音里暗含了绝对的冷意,就如同淬了毒的利剑猛然捅进了林邵泽的心窝,又在其狠狠的挖了一大块血肉才退了出去。
那俊美英挺的脸上全然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神经损伤是不可修复的,手部的肌腱很多,就算伤口能愈合,但灵活程度根本不能和以前相提并论。”
谢均川那双眸子里充满了阴鸷,直勾勾的盯着林邵泽:“你欠夏冰的一辈子都还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