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修眸光冷冽的看着他,语气比眼神还要寒凉,“你只说,去还是不去。”
“诶不是,我说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殷决右手叉住穿着旗袍的细腰,“亏我上次还帮你去见那个娄菲菲,那女人一身的黑气,差点没把我恶心死。”
晏子修移开目光,漠然的道:“你若不与我同往,凭你的修为,竹身只能被削成筷子。”
“你才筷子!”虽然他说的是真的,但殷决还是七个不爽八个不忿,“就算我不能打又怎么了,我能抢一点是一点,至少也是用到我自己身上。”
说完这句话,他左手悄悄背至身后,结了个印。
“你说说你,好歹一个天师,这么拼了命的给一个凡人续命,你图什么?”
此时的景绍辞微微仰起头,面无表情的朝楼上看去。
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刚才开始,他耳旁就清晰的传来了殷决的声音,就像是对方站在他面前说话一样。
片刻之后,晏子修清冷的嗓音也同样清清楚楚的在他耳边响起。
“我什么也不图。”
“不、可、能!”殷决立刻反驳,环起手臂道:“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甭管好坏,肯定都得为点什么。”
他微微凑近晏子修,俏皮的眨了下眼睛道:“现在那位景先生不在,你就承认了吧,你就是喜欢他,恨不得把他寿命续的跟你一样长,这样你俩才能长相厮守嘛。”
晏子修本就淡漠的脸上再次覆上了一层寒霜,他抬眸看向殷决,眼中的寒意迫的对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你以为我会因为凡人短暂的爱意,就真的动摇修炼的道心?”
殷决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好心办坏事,右手一翻就准备将施予景绍辞的同聆术收回。
没想到晏子修却一把紧紧攥住他的手腕,然后迅速在他眉心点了一下。
殷决半张着嘴,整个人惊在了原地。
原来晏子修早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只是故意没有阻止而已。
殷决心里顿时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可他现在被定住不能说话,只能在心里疯狂默念道:别说狠话别说狠话。
晏子修眼底漫过一道苦涩,但嗓音却带着不近人情的冰冷:“景绍辞这一辈子儿孙绕膝也好,孤老终生也罢,只要了结我们两人之间的因果,此后我便与他再无瓜葛。”
两人下楼时,景绍辞已经离开了。
“你可真够狠的。”殷决看着他道。
他说的不止是晏子修对景绍辞狠,而是晏子修对自己也狠。
即便是动心也要生生压下全部的爱意,可就算这样能修成大道长生,那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在乎的人都离开了身边,目及之处徒留的也只是灰败罢了。
“与你无关。”晏子修嗓音不带丝毫起伏的开口道:“今晚亥时初刻,我于珈蓝山顶等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等殷决鼻间再也嗅不到晏子修气味后,他摇着头叹出一口气道:“唉,何必呢。”
景绍辞从竹缘斋走出来后,甚至连车都忘了开走,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了很久。
他一直都很清楚,在他跟晏子修的关系里,大多都是他一厢情愿的缠着对方。
可哪怕是这样,他也想留在晏子修身边,哪怕只是影子他都愿意。
可晏子修却亲口说,他们两人之间,只是因果未结。
他那么拼尽全力的爱他,可是无论聚散,从来都是由晏子修定夺。
此刻的风吹在他的身上,明明很轻很轻,可却刮的他五脏六腑生疼。
景绍辞的薄唇动了动,颤抖的呼出一口气。
他低下头,一滴透明的东西自他眼眶坠落而下。
“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你为了我……”景绍辞低声的喃喃着,嗓音中满是怆然,“放弃一生所愿吧。”
明明说好了要一起过节,结果一个不回家,一个回了家却不说话。
晏子修回来后,手机上就收到了景绍辞发来的信息,对方说公司有急事,他要回去处理。
但其实真相如何,两人心里都十分清楚。
晏子修一直在床边坐到夜幕初上,然后起身去到了谢莞歆的房间。
“修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莞歆怀里正抱着谢崇允,看到他有些惊讶。
晏子修勉强抬了下唇角,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摘下了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玉坠。
“这玉是送给小允的,本来想等他生辰之日再拿出来,但今日是中元,便提前交予他吧。”
说完,他就勾开红绳,戴在了谢崇允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