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许洛从欧洲回来,冬深没有去接。
等到倒完时差再联系,许洛约冬深画廊见面。
许洛将冬深当作模特的那幅人像没差几笔就要完成,实际上也不太需要冬深过去了。但许洛设计了一些情节,比如握着冬深的手共同为他的画像亲手添上最后一笔色彩,似乎能够将接下来的情节构建得更加浪漫。
冬深不清楚许洛的想法。他倒是没想别的,只是觉得答应许洛做模特应当有始有终,一睡起来便去赴约了。
画几近完成,冬深赤裸上身在固定位置坐了几个小时,与许洛几乎没有交谈。
许洛认为这是一种心灵的相通,倒乐于保持宁静作画。
日头将落的时候许洛调了最后一笔颜料,将画笔沾得饱满,笑笑地说:“可以穿衣服了。”
冬深平静地弯腰捡起丢在脚边的上衣,随口道:“画完了?”
“还差一笔。”
许洛慢慢走近,凑到冬深面前,握住他的手:“最后一笔,你跟我一起画上去,好不好?”
冬深沉默了一下,先是没有动,告诉他:“不了,你自己画吧。”
说完微微后退了一步,注视着许洛的眼睛,很认真地说:“以后也自己画吧,别联系我了。”
许洛愣了愣。
“你说什么呢。”许洛把画笔放到一边,过于饱和的颜料在桌子上留下一道夹蓝的污迹,“冬深?”
冬深有点为难。假如许洛聪明一点,或者不要装傻就好了。冬深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事实上,他只是不想讲“分手”这类词汇,听起来太正式,好像他与许洛之间曾经有过什么珍而又重的感情。
冬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不说“分手”就能分手的解决方案:“分开”像一个短暂的冷静宣言,“到此为止”略带点严厉,“结束”则比分手更加抒情。
他看着许洛放在一边的画笔,最终用了点心机地说:“我喜欢别人了。”
他大可把所有责任推到许洛身上,但他心里面很怕许洛把场面弄得太夸张,又要道歉又要忏悔的。倒不是他自以为是,要是许洛对戏剧冲突少一些狂热,冬深也不会有这类担心。
许洛果然一副震痛的表情。
冬深警铃大作,有点想跑。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许洛后退半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想跟我分手?”
冬深听到分手两个字,不太舒服地蜷了下手指,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