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落水啦

永结同心 禅梵生 18152 字 1个月前

直到中秋那日,安连奚的身子才彻底舒坦了,薛时野还答应他届时带他去看烟花,安连奚心情也便愈发好。

中秋当日城内的灯会比之前还要盛大隆重些,皇宫亦有一场盛大烟花可以观看。

早上,安连奚还未完全睡醒就被薛时野从柔软的被褥中捞了起来,一脸迷糊,冲动手的人轻轻地嘟囔,试图让他放过自己,“我好困啊……”

他还想继续睡。

薛时野看着说完这句话后便准备重新往床褥中埋去的人,笑了声,伸出手去将他的腰环住,直接把人托抱起来。

安连奚努力睁开眼,睨向薛时野,有些不高兴。

薛时野低眸,瞥见他满脸都似写着好困的小模样,抬指在他唇边轻触,“你忘了,今日要去见外祖母。”

闻言,安连奚总算是记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中秋啊,要去定国公府用午膳的。

安连奚点点头,遂打起了些精神,由着薛时野给他穿衣,让抬手就抬手。

薛时野轻笑了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飞快给人穿戴齐整,“用完早膳再过去。”

定国公府与岐王府一个在西,一个在东,距离着实说不上近的,坐马车过去少说也要两刻钟左右。

安连奚仰着脸,任薛时野给他整理领口,说话慢慢的,还带着些没睡醒的软和,“都听你的。”

薛时野心思不禁有些浮动,微微俯身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好乖。”

安连奚反应了几秒,耳朵热了热,轻声开口:“你别乱说了。”

薛时野蹲下去给他套上鞋袜,“没有乱说。”

连一个个粉色的脚趾都是可爱的,薛时野习惯性又亲了亲。

安连奚往后缩。

每天都要来这么一下,但他每次都回害羞得不得了,眼下他同样面脸通红地低呼了一声,“薛时野!”

薛时野还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完全没有堂堂大承亲王的架子,若让外界那些人知道怕是要大跌眼镜,此时他挑起眼尾抬眸看向连眼神都不敢和他对上的人,心间似在滚/烫发/热。

偏他仍是如之前的每一次那样,还要反问安连奚,“怎么了?”

“你快点起来。”安连奚想收回脚,但是薛时野没让,只好催促道。

薛时野翘起嘴角,依言起身,也不过多逗弄。

安连奚心中松了口。

他这副躲过一劫的模往真真是可爱极了,薛时野心里软成一片,立到他身前微微弯下腰。

安连奚自然地勾住他脖颈被带着从床榻间起身,转移到了椅子上。

下人们陆续端上早膳,两人洗漱后用罢便前往定国公府。

今日的街道上张灯结彩,大街小巷都洋溢着欢声笑语,一派欣欣向荣之景,四处都在欢庆着佳节。

安连奚掀起车帘一角看了看,有些意动,朝身后一直望着他的薛时野看过去。

薛时野循着他的视线扫了眼车外的街景,一个小贩扛着个糖葫芦的架子正吆喝着。一串串糖葫芦圆溜溜的,色彩鲜亮,红色的糖浆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出金芒,看起来分外诱人。

“想要?”他问。

安连奚点头,眼眸微亮,直勾勾盯着他看。

薛时野喉头一滚,“那便买。”

不过薛时野也未买多,只让映恬下去买了一串送进来。

安连奚接过仔细看了看,红彤彤糖葫芦上面裹了层糖霜,他还没吃过这个,端详了片刻就伸出舌/尖轻轻一/舔,甜蜜的滋味便在口中蔓开。

安连奚眸光一动,当即咬/下一颗,一口下去,脸立马就皱起了起来。

因为伴随着那层甜蜜的糖衣被咬/破,糖葫芦里面那颗果子原本的味道便散开来,酸涩的滋味瞬间盖过糖霜的甜味,那酸味顷刻便充斥了整个口/腔,安连奚眼泪都被酸出来了。

下一秒,薛时野的声音响起,“不喜欢就吐了吧。”

酸意直冲天灵盖,安连奚皱着脸,似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还在与那颗酸果子斗争。

他这一辈子,应该说是两辈子都没有尝过这么酸的东西。

然下一刻,安连奚就顾不得糖葫芦酸不酸的事了,薛时野的脸骤然出现在眼前,接着拉近、放大,近在咫尺。

持续不断冒出酸味的果子被卷走,与他的舌/勾/缠了一瞬便迅速撤离。

安连奚怔了下,望向已然退开的薛时野。

薛时野略扬了扬眉梢。

见状,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酸糊涂了,安连奚张了张嘴,无意识道了声:“谢谢。”

薛时野唇弯了弯,在他发顶轻轻揉了揉,而后把安连奚手上的糖葫芦接过来,低低道:“下次不买这个了。”

他的小乖还是比较喜欢吃甜的。

难怪那么甜……

薛时野把剩下的糖葫芦一颗颗吃进嘴里,眸子微眯。

注意到这一幕,安连奚这才回过神,一脸惊叹,“王爷你好厉害。”

薛时野瞥他。

安连奚满眼都在放光,“你不觉得酸吗?”

这么多一口气吃进去,回想刚才自己尝到的那个酸味,安连奚还是忍不住呲了呲牙。

薛时野捏着他的脸,“尚可。”

安连奚也不拍开他的手,还在感叹:“可我觉得好酸。”

是真的太酸了。

薛时野却意有所指道:“第一颗是甜的。”

安连奚看着他,这个人又在骗他了,这一次还是睁眼说瞎话,“明明是酸的。”他刚刚都尝过了。

薛时野循循善诱:“小乖要再尝一颗吗?稍后我再告诉你是不是甜的。”

安连奚摇头,“我不要,以后我都不吃这个了。”

酸得他牙疼。

没骗到人,薛时野颇为遗憾,但当他把一整串糖葫芦解决掉后,收获了一道闪闪发亮的视线,心中那点遗憾转瞬又化作笑意。

马车一路行到城西定国公府,老早就有得了吩咐的家丁提前跑回去通禀。因而安连奚和薛时野他们到时,老太君一早便携沈玦等候在府门处。

“外祖母!”安连奚刚从马车内探出半个身子,看到在府门处等着的老人家,立时大声唤道。

薛时野两手护在他身侧,把他扶出来。

老太君一见到他,听见这声甜甜的‘外祖母’,脸上当即笑开出了朵花。

国公府只有她和孙子两个,虽然有沈玦这个从小闹腾到大的小霸王在算不得冷清。外孙也常年不见人,后者的性子即便见着了也难说上几句话,如今安连奚这么个乖巧懂事的出现,可不得招老太君稀罕。

“小奚来了。”老太君冲车板上的人招招手,见安连奚也在同她招手,两只手都伸出来,关切道:“当心,可别摔了。”

沈玦眼疾手快地接住老太君丢开手的龙头拐杖,说不出的辛酸,有小表哥在,他果然又失宠了。

不过老祖宗也是关心则乱,有表哥在怎么会摔。

果不其然,当沈玦转回头时,薛时野已然伸手把人抱了起来,脚尖轻点便跃下了马车。

沈玦眼带促狭地去看老太爷,后者神色一顿,等反应过来去拿自己的龙头拐杖时就瞥见了沈玦的眼神,拿过来就敲了他一记。

“啊——”

安连奚只需让薛时野抱着,自然是把祖孙俩的这一互动尽收眼底,忍不住附在薛时野耳边道:“他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薛时野漫不经心扫过去一眼,颔首同意了这话。

沈玦不长记性的结果就是,老太君让他接手了下人们的活计,去搬后面车里的东西。

“来都来了,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老太君看似数落,心里却是暖暖的。

薛时野道:“小奚让带的。”

以往他也会在中秋前送礼过来,少数时候会亲自登门,但没有这次的这么多。

安连奚闻言耳尖微颤,正巧看到老太君瞥向自己,“小奚有心了。”

安连奚弯弯眼睛,“我上回在南境买了好多东西,都是些小玩意,外祖母可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老太君点头,“那老身稍后可要看个仔细了。”没想到居然还是从南境带回来的,和以往那些薛时野让张总管备上的那些肯定是有不同的。

一时之间,老太君看着安连奚越看越喜欢,把人叫到自己身边,一行人继续往正厅行去。

途中,沈玦行在最末。

无他,道路只有那么宽,最前面是老太君拉着安连奚,薛时野自然跟在侧后方。

沈玦可不敢和表哥并肩而行,于是只得跟在最末,一边揉着手,一边去看表哥冷峻的侧颜,心中啧啧。

谁能想到他表哥看起来冷淡禁欲的样子,还总是不做人的。

正当时,沈玦看见表哥仗着老祖宗看不见之际伸出手,在前方的小表哥耳垂上碰了一下。

他不禁有些诧异,表哥似乎每次都能刷新他的认知。

安连奚正走着,耳垂忽地被捏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转头看过去。

薛时野已收回手,目光幽幽,神情无波,半点看不出刚才还做了小动作的样子。

安连奚对他做了个口型:“幼稚鬼。”

薛时野分辨了一瞬,却是笑了。

继坏蛋、讨厌鬼、大骗子、混蛋之后,他又成了幼稚鬼。

安连奚才不管薛时野,老太君听闻他前阵子又病了,先是询问了他几句,末了吩咐下人拿了她库房里的一颗千年老参,准备稍后炖了。

安连奚想推辞,但不等他开口,身后的幼稚鬼又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他的手。安连奚瞬间明了,也不推辞老人家的好意了,之后再让薛时野多带点东西过来孝顺对方便是。

两人在定国公府用完早膳,老太君也不多留他们,“赶紧入宫去吧。”

只是把两人送至府门时,老太君唤了薛时野一声,目光显得有些沉寂,“时野。”

薛时野步子一顿。

与此同时,沈玦也似察觉到什么,拉了拉老太君的手,向来开朗的面上出现一丝凝重,看起来像是有话要说。

气氛陡然一变,安连奚能感觉到薛时野牵着他的那只手有刹那的用力。他垂眼,薛时野指尖微微泛着白,手背青筋鼓动,似在隐忍。

老太君顿了一瞬,拍了拍孙子伸来的手,对薛时野和慈爱一笑,“日后有空,多来看看外祖母吧。”

薛时野沉默,少顷后道:“好。”

待他们走后,沈玦一拍胸口,像是终于得以呼吸一般大口喘气,又去看老太君,动了动唇。停滞片刻,还是说了,“老祖宗,您不用担心的。”

老太君望着岐王府马车离开的方向许久,叹了声,“只希望时野能够早日放下心结。”

说到这里,沈玦神情蓦地一滞,眸色也暗了下来。

老太君伸手在他后脑上轻轻抚了抚,最终只说了一句,“你们都是好孩子。”

沈玦半晌没说话,只默默跟在老太君身后回府,表哥的心结何尝不是他的心结。

薛时野上了马车后兴致便不怎么高,安连奚那次酒后的记忆还在。

老太君要说的应该是和沈皇后还有老国公他们的事,虽然其中内情他不甚清楚,但这应该是薛时野心中最不可言说的存在。

安连奚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在既不提起那段往事的情况下安慰薛时野,索性转移了话题,他朝薛时野喊了声,“薛时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