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潢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过街巷, 朝着镇上偏僻的外围越走越远。
黑楠木车身外围包裹着名贵的丝绸,由金丝绣制而成的车帘在傍晚的光线下摇曳着,偶然泄露出几分车内氤氲而起的暗香。
窗外是充满烟火气的锅碗瓢盆碰撞声, 是平日回家之时李映池最为熟悉的声音,充斥着属于亲人之间的幸福感。
他路过那些人家, 别人甚至会探出头来和他打几声招呼。
只是这样的氛围与此时车内坐着的人明显有些割裂。
李映池忍不住放轻了呼吸。
黑发玄衣的男人坐在他的身边,翻阅账目本时眉眼疏淡低垂, 贵气难掩。
即使是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 他锐利五官依旧被阴影割裂分明, 突显得格外深邃。
因为是平时华衔青单独出行使用的马车,空间不算很大,只是自然地坐上去,二人也好似贴在了一起似的。
对方华贵的衣料柔顺崭新,与他洗得发白的素袍对比强烈。
想到冬天很快就要来临, 他还在愁着该如何更好的度过冬季,对方却根本无需考虑这样的事情。
李映池难为情地抿唇,努力地往角落挪了挪,试图跟华衔青保持一段距离。
这一小动作立马被华衔青注意到了, 他放下手中的账目,侧目去看, “是觉得冷?”
车内垫着因为秋季降温而特意准备的绒毯, 熏香燃在角落,缠缠绕绕地勾勒出一段烟雾, 不过因为还没完全到寒冷的冬季,碳火并没有被摆上来。
自然不是的, 马车四处隔着风,这样狭窄的空间里呼吸都显得滚烫, 怎么会觉得冷。
李映池闪躲着视线,眼睫无措地发颤,有些丢脸自己的动作被人看在眼里的窘迫,低垂着眉眼摇头,“没有。”
纤细的手指好像少了点能拿捏住的东西,说话时胡乱捏着衣摆揉搓消磨,粘了粉的指尖嫩生生的露在衣袖外,招摇羞涩,转眼又溺出更糜艳的色彩。
“嗯。”没什么情绪的应答声落下。
车帘被华衔青重新拉上,这次遮得更为严实,一丝风也透不进来了。
空气里的熏香气味开始变得愈发浓郁了起来。
刚刚那番话也不知道华衔青有没有信。
脚尖轻轻点地,李映池思考着自己的任务该如何进行。
视线随意落在脚尖时,一道身影忽然压了过来,连带着那属于男人的热度和气息一同袭来。
李映池慌忙撤身紧贴着靠背,肩头耸起,漂亮的眼眸睁得圆幼,本就显得瘦弱的身形此时更是小巧得可怜,差点缩成了一团。
对上视线,这才发现原是华衔青附身去拉他那边的车帘。
等华衔青坐回去,李映池刚才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莫名其妙的,又再一次被填了个满。
如今两条腿紧紧地挨在了一起,他的空间彻底被剥削了个干净。
任由李映池再怎样紧紧地并拢着双腿,都无法躲开那陌生的滚烫温度。
隔着质量一般的布料,李映池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膝盖处的某块骨头,已经压陷了他的腿肉。
陌生的感觉令他忍不住更用力地夹住双腿,丰腴的部分早已受不住他这样的折磨,黏黏腻腻地在淡色的长裤上鼓出了点弧度。
华衔青突然开了口,“今天的事很抱歉。”
含义不明的道歉反复思考也猜不出是什么意思,李映池疑惑地看向华衔青,对上视线的一瞬间。他才发现华衔青好像一直在看着自己。
“……为什么这样说?”
像是不习惯这样和人对视,说完了那句话后青年便又低下了头,脸颊和耳根处像是被人揉开了桃色的粉,转瞬又被发丝遮掩得朦胧。
两根修长的手指忽然落在了李映池的膝间,不容分说地扣住了他,用了点力,将原本夹着的肉给解救了出来。
李映池被他的动作惊得一颤,两只手匆忙握住了华衔青的手腕,试图阻止这早已结束的冒犯。
同一时间,原本开合了些缝隙的腿间夹得更用力了。
华衔青也没预料到会是这个情况。
他的手指完全地被青年温热柔软的腿肉给包裹在了其中。
黑沉的眼眸抬起,华衔青宽厚的肩背带着不容反抗的压迫感,笼罩着身前的人,“先生这是?”
本该是由李映池来质疑他的动作,却因为他自己这一下反射性的动作,又遭华衔青先发制人,变成了毫无底气的嗫喏,“你,是你先碰我的腿的。”
男人情绪不明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马车内沉默了片刻后。
“抱歉。”华衔青淡淡开口,挪动了下手指,“用来盖腿的薄毯在你的身后,我在这边实在是拿不到,只是想借个力,没想到……”
他平淡叙述的话里意有所指,李映池羞红着一张脸松开腿缝,握着对方的手腕反推着对方离开自己,“你可以让我帮忙拿的。”
“先生知道放在哪吗?”
李映池自然是不知道的,这次华衔青站起了身,那令李映池感到浑身战栗的手落在他敏感的肩颈处,微微施了点力,惹得他忍不住咬上了唇瓣。
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青年衣领间露出的一截脖颈上。
看着那脂雪般的肤肉上落了丝丝墨发,又在转头的动作间滑落得更深。
开合反复的衣领处,温热的体温蒸腾着空气,华衔青闻得格外清晰,是和车内那股茶调熏香完全相反的腻人甜味。
薄毯被盖在了李映池的腿上。
华衔青接着之前的话头,又道:“致知的接送安排,府里安排了专门的侍卫,想必先生之前也见过。”
“今日不知府内是出了什么情况,竟然让亮如来接了人。”华衔青面无表情地伸手,把那薄毯压得更实了,“平白让先生在私塾等了这么久,实在抱歉,现下送先生回去也是应该的。”
这种客气的话一说出口,李映池自然推辞,即便他早已经坐上了对方的马车。
“也没有等多久……”
华衔青抬起眼皮看他,不置可否,“那看来在先生眼里,华亮如来得还挺快?”
“也是,老远看见先生和他在风中相谈甚欢,估计先生也不会觉得他来得有多晚。”
“今日一过,到了明头,怕是他连这几日闹着要看的圣贤书也不读了,早早的就来私塾外等着。”
李映池还是一次听华衔青说这么多话,平淡又低沉的男声此刻变得急促,说起这些事来好像都带着点什么情绪似的。
李映池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他只模模糊糊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
眉头细细地皱起,有些疑惑。
华亮如在不和他见面的日子里竟然在读书?
从前和华亮如相识的时候,李映池就对他在外不太好的名声有所耳闻。
不过因为对方性格还算好,对他也体贴,便没多在意,但仍是知道对方不学无术的性子。
如今和他决裂一番,华亮如倒是突然转了性子。
怪事,难道故意做出这番行为,是想挖苦自己说是自己带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