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义掏出了他自制的单筒望远镜。
这是在路上为了打发时间做着玩儿的,用竹筒做身体,镜片则是用的半透明的冰块——他现在还弄不出来玻璃,只能用冰块来凑合,平时就放在冷的地方避免融化。反正本来只是当玩具,也没考虑能保存多久,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单筒望远镜勉强能用,白义看到了对面顺着洋流飘过来的冰船。
之所以说是冰船,是因为那艘船确确实实是由冰块做成的,虽然形状歪歪扭扭,但居然可以飘在水面上。冰船的旁边,有个兽人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划船。
白义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望远镜,看了一眼抱头蹲防的丘,摸了摸下巴,看向了辰。
辰点点头,让浮冰靠近了那艘冰船。
冰船稳稳地停在了浮冰旁边,上面的兽人把木棍丢上了船,直接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白义和辰的面前。
近距离看到眼前这个人,白义仰起头,不禁有些怔住。
这个兽人的眉毛、眼眸、五官轮廓和他相当的相似,说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就是路人也不会相信。
唯一的区别就是对方比他高了一头,身材健美、肌肉饱满,一看就相当有气势。
这个兽人同样打量着白义,眼眸中流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惊诧,直接开口问:“你是谁?”
“我叫白义……嗯,可以叫我义。我是从南边的白光部落来的。”白义简单自我介绍,“你是?”
“我叫斗。”和白义相貌相似的兽人依然打量着白义,“你的父亲和亚父是谁,在哪里?”
“我也不清楚。”白义按照早就相好的说辞道,“我被海水冲到了白光岛上,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这次就是想往北极来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细节。”
斗点点头,没有多废话:“你和我很像,也许跟我有关系,回头去我们厚冰部落,见一见我的父亲。”
白义当然没有拒绝。
斗看了眼辰,又看了眼他们身后,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只双色鸟兽人,大概有这么高,看起来有点蠢……”
他的话还没说完,躲在围墙后面的丘就蹦了出来,高声骂道:“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
斗表情不变地点点头:“看来是遇到过。”
白义忍不住笑出了声。
丘确实有点蠢。
丘也发现自己好像有点犯傻,“咻”地一下把脑袋缩回了围墙后面,假装自己没有出来过。
斗没有急着过去,转而把目光投到了白义和辰身上:“我出来就是为了找他回去,能让我把他带回去吗?”
白义沉吟片刻,想起丘对斗的控诉:“如果可以的话,不如一起过去?路上我们可以谈一谈。”
斗审视了一下白义,没有拒绝:“可以。”
……
这一次白义主动介绍了一下白光部落、关键是岛神与浮冰的情况。
得知他们脚下的岛屿居然是活的的时候,斗却没有表现出惊讶,只若有所思:“我听说过这样的传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丘看白义和辰没有把他交给斗,胆子肥了不少,敢于当面嘲笑斗:“你才几岁,能听说过什么?”
斗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看向了白义:“看来你在你们那边的岛神心中很重要,否则不会让岛神的孩子送你来北极。”
白义没有说明辰的身份,轻轻咳嗽了一声:“我是白光部落的首领,当然重要。”
斗显然不相信会这么简单,但看白义似乎不想明说,也就没有追问,只道:“我不记得我有弟弟走丢,不过我记得的未必准确,还得回去问问父亲和亚父。”
白义在白光部落已经待了接近三年,在那之前一只海豹从北极漂流到热带,时间估计也不短。但算下来应该也在同龄人的记忆区间。但看斗完全不知道,白义还是稍微有些失望。
他很快振作起精神,安慰自己也许不是斗的亲兄弟,是堂兄弟或者表兄弟也有可能。
虽然可能有血缘关系,但两个人毕竟第一次见面,相顾无言,彼此都有些尴尬。
斗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共同话题:“丘怎么到你这里的?”
“啊,他在冰块上睡觉,差点掉进水里淹死,恰好被我们碰上。”
斗扫了丘一眼,没什么感情地道:“很符合他的愚蠢。”
丘差点又要跳起来:“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
你抢我那么多食物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义和辰了,你就等着好看吧!”
提到这件事,白义表情严肃了一些,看向了斗。
斗没有惊慌或者心虚,反而露出了一缕疑惑:“抢你食物?什么时候的事?”
丘瞪大了眼睛,声音充满了愤慨:“你这个混蛋敢做不敢当?你以为我为什么在冰块上睡着了?还不是因为你害得我吃不饱!”
斗依然保持着疑惑的表情:“不是被我操累的?”
丘的脸色变得更红了——这次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羞耻:“不要脸!”
兽人们大都直白,但在直白的兽人里,斗也是白义见过最直白的一个。
白义不得不咳嗽了一声,保持着严肃的表情:“丘说你强行侵犯他。”
斗扫了丘一眼,语调依然平缓得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你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丘的脑袋像一只熟透了的番茄:“难道不是吗!”
虽然他的语气很笃定,但白义莫名听出了一丝心虚。
白义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之前丘义愤填膺向他控诉那个混蛋对他的压迫时,主体都是食物被抢,只有最开始的时候提到过一些侵犯的问题。白义以为这是丘的心理阴影,就没有多问。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斗向后靠在椅背上,平静地道:“是强迫的话,我要拔出来的时候你就别夹着我的腰不放。”
白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