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邵阴暗扭曲的内心已经彻底腐朽。
他站在背后, 渐渐卸下了伪装,看着季言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一个将死的人,还有几分淡淡的可惜。
季言没有理会他有些癫狂样的自言自语, 他此时眼中全是基地现在残破的样子。
基地的外墙上到处都是凹陷和被攻破的痕迹, 透明罩也在上面破了一个巨大的裂口, 天上的血云映射下来的红光毫无遮蔽地落在基地里。
他们的正前方是厚重的大门被污染物击穿出一个大洞,足够容纳一只巨型鲸鱼进入。
季言往前走,面无表情踩在沙硕上。
尽管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 但还是能从这些经历了恐怖洗劫的痕迹中感觉到应该是被一只S级的污染物攻破了。
但是还不仅仅是如此, 还有很多污染物也趁虚而入。
就像是其他基地覆灭时一样, 人类现存最大的基地被攻破那一刻, 就像是一场不需要邀请函的盛宴,里面的所有宾客都为人鱼肉,任人宰割。
他踏入了基地,开始了漫无目的的闲逛。
当时还显得有几分人味的街道, 现在几乎和外面的荒地差不多,完全荒凉冰冷又到处被破坏。
时不时还能看到干枯的血液留在水泥地。
一辆车挡在了路中央, 已经彻底翻了过去, 车门被挤压变形无法打开, 想要往前走必须路过这辆车。
季言走过去的时候瞥了眼车窗内, 里面的座椅沙发上全是巨大锋利的爪印,和车外壳的爪印是一样的。
还有一些没被吃干净的布料, 上面沾满的是鲜血。
不难想象到当时被掀翻车子的人, 如果还有意识, 发现打不开车门, 只能活活困在里面被吃掉的绝望。
而这样的惨剧会发生在基地的任何一个角落。
因为是污染物的全面侵袭,所以就算是躲到之前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的防空洞底下也没用。
季言继续走下去, 明明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以外应该什么都没有,可是耳边却响起了各种各样哭叫惨叫的幻听。
已经死寂的画面在他眼前仿佛再次鲜活了起来,火光映照在眼底。
脚下出现了一只鞋子,是只有单只的童鞋。
大概是哪个小女孩在逃跑的时候落下的,也可能是被污染物叼走时挣扎落下的。
不管如何,鞋子的主人肯定也已经死了。
季言低头看着那双鞋,耳边的幻听都消失了,他的世界又恢复了死寂。
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之前好几次来过的广场。
原本会播放直播的大屏幕早已黑屏,上面还有裂口,大概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
广场上一个人都没有。
季言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回头往老邓头酒吧的位置跑,那里距离这个广场最近。
穿过一条条熟悉的小巷子,他看到了那大门都被撞碎的小酒吧。
酒桶全都被肆虐的污染物撞倒在地上,早就一滴也不剩了。
自然不可能找到老邓头的踪迹,那可怜的独居老人结局可想而知。
说不上情绪有什么变化,季言发现找不到人后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那是家的方向。
走了一段时间,季言再次看到了那扇熟悉的大门。
他眨眨眼,推开了那扇已经被灰尘蒙上的门,踏了进去。
沙发、桌子和椅子……所有家具都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样子。
看得出来这里并没有被污染物侵入,大概是因为基地覆灭的时候这里还没有人居住。
季言伸出手摸了摸桌子上的一道爪印。
那是他曾经在这个地方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