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程所期已经很久没有提起过这个人。
程大鹏也并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禁忌。
只是提起时,他总是对于程大鹏当年的离开,有太多的不理解。
乌姑也只是看着他,表情毫无破绽地将那碗水往程所期跟前又推了推,意思很明显:
“我可以告诉你。”
但前提是,你得先把这碗水给喝了。
程所期很难从乌姑的脸上,分析出她对自己到底是不是存了什么坏心。
稍加思索了片刻,他就端起碗:“只要我喝了,你确定会告诉我程大鹏在哪?”
“神山会见证我说出的每一句话。”乌姑又补充,“我也不似你们外乡人那般。”
这话里话外的,程所期被噎了一嘴。
他不再犹豫,一口就干掉了碗里的不明液体。
不算苦,但是很涩。
有点像是生吃了一个没有成熟的柿子。
整个舌根都是麻的。
以至于乌姑那声叹息一般的话,让他反应不过来。
“看来你已经不记得了。”
程所期茫然:“记得什么?”
这一碗下去,别说记得了,他现在是不是要给点面子,装出点准备毒发的样子?
乌姑却起身打开窗户,没有接着他的疑问说下去。
而是眯起那双眼窝深陷的眼睛,遥遥看着她口中的神山——也就是长乌寨的后山。
“程大鹏是来赎罪的,从他做出那个决定开始,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最后的归宿,是在神山上,他的灵魂,已经交给山神。”
乌姑的语调缓慢惆怅,似乎陷入了旁人无法窥探的某段回忆中。
直到她转回来,凝视着程所期:“如果你不想跟你父亲一样,那就尽早离开这里,不要招惹任何人。”
程所期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大门突然被人敲了敲,话语被人打断。
“阿达。”
门外传来巫年的声音。
程所期偏头看一眼门口,勾唇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垂眸:
“我不知道你算到了什么,才会对我说这么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