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容清越只能坐着干等的,坐得时间久了,渐渐便有些坐不住了。
她捧起一旁搁着的茶盏,玉指捏着杯盖,轻轻拂去茶中漂浮而起的些许微沫,可是却始终没有将茶水递至唇边喝上一口。
容清越时不时便要用余光悄悄瞄上一眼坐在殿内的卫澜霆,显得有几分的心不在焉。
她与卫渚赟所谋的那场刺杀已然以失败而告终,像一场儿戏般尴尬落幕。
虽然没有攀扯到她的身上来,离渊帝也没有对卫渚赟过分苛责,但与卫澜霆同处一室,她的心里倒是有几分的不自在。
感受到容清越的目光时不时会往自己这里瞥来,卫澜霆先是默默地扯了扯嘴角,而后也抬手抬起一旁的茶水浅浅啜了一口。
卫澜霆放下茶盏,好整以暇地抬起眸子,看了坐在主位的容清越一眼,颇感好笑地问着:
“贵妃娘娘此刻应当是担忧内殿昏迷不醒的父皇才对,一个劲地瞧着孤有什么用?难不过孤是华佗在世,有法子让父皇立刻醒来?”
偷窥被发现的容清越愣了一下,“……”
旋即她便红唇微扬,轻柔地笑了起来,“太子这是说得哪里的话?只是本宫听闻此次陛下在昏迷前也见了太子。
这不由得让本宫联想起上一次,陛下似乎也是被太子气得呕血的呢,便发了会儿愣。”
卫澜霆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上一次,贵妃或许还可以说是孤气的父皇,孤向来笨嘴拙舌,自是无可申辩。
可今日,贵妃娘娘怕是冤枉孤了。孤是下过早朝之后去见的父皇,父皇昏迷是什么时辰?
难道在后宫一手遮天的贵妃娘娘竟消息闭塞至此,不知父皇昏迷前见的最后一人,是您的二皇子吗?
贵妃可是欺孤在后宫示弱,后宫之中无人能为孤辩驳几句。孤又不懂得如何为自己辩解,不及贵妃娘娘舌灿莲花,便想着将这次渚赟的锅也扣在孤的头上?
唉,大抵是贵妃娘娘觉着孤跟渚赟一样是个憨的,看孤像是个专背黑锅的冤大头吧。”
说到后来,卫澜霆不由得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似是有些同情自己般。
容清越神色微变,嘴角的笑容也跟着有过转瞬即逝的片刻凝固。
“太子这可就误会本宫了,本宫的话一开始也没夹藏着对太子的针对与恶意啊。
本宫只是这脑子想得比旁人跳跃一些,太子万万不要多想。”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卫澜霆再度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应和道:“是啊,儿子想要孤的性命,派下杀手伏击。
母亲却能腆着一张脸说是对孤毫无恶意,说出去只怕都不会有人相信吧。
怎么,难道贵妃娘娘与儿子早已离心?渚赟行刺孤这件事,贵妃娘娘竟全然不知吗?”
容清越咬了咬银牙,面上却仍然还要装出和颜悦色的模样来,“渚赟性子鲁莽冲动,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他见不惯太子忤逆顶撞陛下,想要替自己父皇出口恶气,无外乎也是出自于一片赤子孝心,离朝又是以孝治天下。
本宫虽也觉得他处事不当,却也无法苛责。毕竟陛下连渚赟犯下这等蠢事行径都可以宽恕原谅,亦不曾重罚于他。
可见陛下到底是心疼渚赟多过于心疼本宫的,就连本宫都比不得,本宫又如何能够违背陛下的心意呢?”
这番话说完,容清越捏着丝帕掩唇低低地笑了起来,眉眼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得意傲然。
她这话,表面上是说卫渚赟要比她这个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还要得离渊帝的关怀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