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熙:“……”
不知为何,他与宴清的事情怎么从卫渚赟的嘴里说出来时,就觉得字字句句都那般的不堪入耳呢?
什么“热脸贴冷屁股”,如此粗鄙之语,容熙听了心里就只一个劲的想翻白眼,更不愿去搭理他。
虽说容熙也不喜卫澜霆吧,但和卫渚赟比起来,显然还是卫渚赟更俗不可耐,更让人厌恶一些。
卫渚赟的问话,容熙可以置若罔闻,不予理会。
然而他心里更清楚,卫渚赟这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只不过是在替他母妃问话罢了。
忍着心中不适,容熙脸上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唇角也勾勒起轻柔的弧度。
不以为意地说道:“既是传言,便知大多是些捕风捉影罢了。旁人也就算了,渚赟和姑母还不了解我吗?宴清那人身无长物,如何能入我的眼?
起初我也以为可以利用此人,后来却发现他才是卫澜霆用来接近我,打探消息的人,他一直在替卫澜霆做事。
便立即与他划清了界限,不再往来。他娶覃鸢,想必也是卫澜霆授意撮合的。卫澜霆素来与他亲厚,他自不会违拗其意。”
容熙并未一味的撇清他与宴清之间的纠缠与瓜葛,说的话也与几人之间的亲疏远近能对应得上。
而且容熙从前,确是个视感情如无物之人,甚至他最擅长的便是以情做刃。
情义什么的于他而言,不过是达成目的的一种工具与手段而已。
所以他这么说,也说得过去,最起码是能够自圆其说的。
因而容清越听后一时间也有些纳闷,不禁在心里暗暗思忖了起来,分辨他这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吃到七八分饱的容熙已然停下银箸,想着饮口茶解解腻。
遂抬起了面前的茶盏,仪态翩然地浅啜了一口。
此茶香醇幽远,容熙一闻就知是千金难求的好茶,还微不可察地咂了咂嘴,细细品味着。
清渊殿里一应用物皆是极好的,比如眼前这看似不起眼的一盏茶,便是御赐的龙园胜雪。
剔去熟芽,只取其心一缕,用珍器贮清泉渍之,光明莹洁,若银线然。
每斤计工值四万,造价惊人,可说是比金子还要贵重,历来也只专供皇帝享用。
因过于费时费力,年产少许。
嗯,确实是好茶。
爱茗的容熙在心底如是称赞道,忍不住又低头啜了一口。
这茶他自进清渊殿便饮了好几盏,进来后除饮茶用了些心,旁的都懒得走心。
若说用完膳还有什么能令他舍不得走的,便唯有这龙园胜雪了。
在容熙认真品茗的同时,一旁的容清越脑子思绪却没停下过。
容熙的表现天衣无缝,实在是无可挑剔,即便是容清越短时间内也拿不准。
她灵机一动,忽然有了个主意。
容清越唉声叹了一口气,眉眼间染上深深的忧虑之色,悲悲戚戚地说道:“熙儿,姑母也知让你与宴清周旋是委屈了你一些。
也不怕你笑话,如今姑母与渚赟的处境愈发艰难。若太子党得了覃国襄助便是如虎添翼,对我们更有百害而无一利。
今日覃奚已入宫禀明陛下,陛下已责令礼院尽快安排好一应仪典。相信过不了多久,宴清便会将覃鸢迎入郡王府,真到那时我们便是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说到这里,容清越欲言又止地望向容熙,语气柔弱,神色哀婉。
一改她平日的蛮横强势,仿佛真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之时。
若容熙答应帮忙,宴清与覃鸢之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