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奚本是想让覃鸢跟着他一起走的,奈何覃鸢的马都不知跑到哪片林子里去了。
而覃奚也仅有一匹马,要么是让覃鸢跟在后面走,要么自己下来让覃鸢骑他的马。
毕竟,兄妹之间无论如何也不能共骑一马,过分亲密势必遭人诟病。
只是不管是让覃鸢走,还是让他自己走,覃奚都不太愿意。
可交代覃鸢继续跟宴清待在一块儿注意安全的那种客套话,他也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只觉得很别扭,根本张不开那个嘴。
覃奚说不出口,覃鸢说得出啊。
“那…鸢儿的马既已不知所踪,无法再同皇兄一道狩猎了,那皇兄你自己一人定要注意些安全。”
话音刚落,覃鸢便屈膝朝覃奚俯身行了告退之礼。
覃奚:“……”
这眼疾手快的福身礼,真是…难不成还生怕他不肯走吗?
“嗯!”覃奚恨不得咬碎银牙,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调转马头直接扬尘而去。
待覃奚走远,覃鸢的心才放下,畅快地舒了一口气:“呼~”
“你很怕你二皇兄?”宴清随口问了一句。
覃鸢摇了摇头,“怕倒是不怕的,哪怕是我父王母后我也不怕。只是比较烦我皇兄而已,总是管着我。”
宴清不禁联想到一直管着他的卫澜霆,之前他也因觉得卫澜霆管他过多而心生厌烦。
现在想想,大多都是为他好罢了。
“或许,你皇兄也是担心你,为你好罢了。”一贯任性的宴清难得设身处地了一回。
“不,我二皇兄与我并非一母同胞,而且即便是与我一母同胞的大皇兄,也不见得有多么关心在意我这个妹妹。
他们只希望我乖巧听话而已,我若是不顺着他们的心意,你看他们还会不会对我和颜悦色。
我其实心里也明白,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能为他们所用的公主而已。对我好,不过是因为我还有用处。”
覃鸢轻轻扯了扯嘴角,带着转瞬即逝的嘲弄之色。
不悲不喜,亦不埋怨,仿佛只是在平淡讲述着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事实,也的确如此。
“你也是皇室权贵,怎么心思这般单纯?他们跟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他们总以‘为我好’的由头,逼着我去做那些我并不愿的事情。
那不是为我好,那是束缚捆绑我的麻绳和枷锁。”
宴清:“……”
宴清一时有些哑口无言,他觉得按理他应当安慰上几句的,但瞧着覃鸢的反应,似乎她也无需他安慰什么。
其实宴清是不太能够理解皇室子女的忧愁苦痛的,毕竟他也不过是个世袭而来的郡王,姓宴而不姓卫。
因少了那道卫氏血统,而被排除在离朝皇室之外。
皇室秘辛,鲜为人知。
哪怕太子卫澜霆与他再如何的亲厚无间,有些经历与遭遇亦不会与人言。
宴清父母早亡,空有虚衔保他吃喝不愁。看似身处荣华之中,实则自小就饱受权贵子弟的白眼与排挤。
宴清亦是苦的,只是他的苦同卫澜霆和覃鸢他们的苦相比,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所以能来和亲也挺好的,我终于可以脱离覃国的掌控与亲人的安排。”
宴清一直没吭声,覃鸢便自顾自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