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江无虞许是因为前一晚睡得颇为香甜的缘故,今日早晨起来后胃口好极了。
只见他右手用玉箸夹着水晶虾饺两口一个,右手用银勺喝着鲜香适中的牛肉馎饦,旁边还斟了一碗香甜回甘的牛乳茶晾着。
江无虞素来就是个十分尊重美食的人,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口腹之欲,总是耐心咀嚼细细品味。
不像卫姓某人,用膳对他而言居然只是起到一个饱腹的作用而已。
江无虞虽然在忙着用早膳,但那双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仍然不动声色地转着,透着一股机灵狡黠。
他抬手捧起微烫的牛乳茶吹了吹,轻轻啜了一口,心里想着:卫澜霆对容熙的成见颇深,只怕是此生都难以转圜了。
其实也不怪江无虞对容熙心生怜悯。
毕竟前世容熙是如何对他们二人的,重生了的卫澜霆记得清楚,可他却是全然不知的。
若是江无虞也重生了,带着亲眼见识过容熙狠厉阴毒的记忆,那就不好意思了。
以江无虞阴差阳错被养出的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只会让容熙过得更加凄惨。
无论是从容熙最想要的权势,还是他对宴清那忽明忽灭的感情。
江无虞都有法子让他事事难顺意,痛不欲生。
“殿下觉得容熙是在欲擒故纵?”
江无虞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梢,慵懒地问了一句。
“孤从不相信,容熙那般薄情寡性之人会对何人生出真心实意。”
卫澜霆脸上喜怒不辨,微微垂下眼皮,遮住了他眼中的阴翳之色。
他的话乍一听似乎并未正面回答江无虞的问题,但又好像回答了。
上一世,卫澜霆待容熙亦是好得没话说,百般纵容,有求必应。
即便察觉出容熙的可疑之处,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了。
在卫澜霆面前,容熙当然露出过许多次蛛丝马迹。
没有东窗事发不是因为容熙地计谋有多高明有多天衣无缝,不过是因为卫澜霆不愿相信,始终在自欺欺人罢了。
卫澜霆将思绪从那些不忍回顾的记忆中抽离,眼帘一寸一寸地抬起,那双寒眸清寒彻骨。
从前的妇人之仁,一直在提醒着他愚蠢的结果。
因而这一生,卫澜霆不会再对容熙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
江无虞忽然感觉旁边坐着的男人有那么一瞬似乎变成了块冰雕,身上的寒气源源不断地往外溢。
江无虞狐疑地蹙着眉头,直觉告诉他:卫澜霆和容熙之间似乎不仅仅只是简单的绝交而已。
“殿下,你与容熙之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何以每次提起容熙,无虞都觉得殿下身上的寒意重得骇人。”
听到江无虞的话,卫澜霆衣袖下不自觉紧握成拳的手骤然松开,竟然还伸手去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温度。
感觉到身上没什么寒气,他才立刻伸手握住江无虞的柔荑。
神色,是他自己都感受不到的紧张。
“很骇人吗?孤吓到你了吗,无虞?”卫澜霆小心翼翼地追问着。
生怕江无虞会因此而畏惧他,不喜他。
望着卫澜霆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江无虞只觉得心里有一阵暖流缓缓流过。
原来这就是被人患得患失,小心珍视的感觉。
“无虞只是在想,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江无虞轻轻摇了摇头,问话的语气也不自觉放柔了几分。
卫澜霆自然不舍得把那些腌臜事告诉他,他此生心愿便是护着无虞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