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迢路远,半个月后,离朝的军队才抵达西北境内。
这还是行军匆匆,若是慢悠悠地过去,少说也得一月有余。
再往前赶一日的路程,天黑就能到达离朝的边塞重城——威州。
这半个月的行程,大军都有些疲累。
只是卫澜霆认为眼下临近威州与清江国的白溪,不宜在外久徘徊,还是得尽快赶到威州才行。
骠骑将军唐武昭是卫澜霆的副将,这些兵卒也都是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与他关系更为亲厚。
“太子殿下,这大家伙连着赶了半个月的路了,也该歇歇了。”
唐武昭口口声声为了大家,自然下面的兵士皆是在心底默默点头,用期许的眼神盯着卫澜霆。
卫澜霆抿了抿薄唇,眉眼淡漠,神情渺然如塞外孤烟,让人不辨喜怒。
“此处离白溪不远,若是在此逗留,恐有伏击。”
“清江国都是些乌合之众,弟兄们休息好了,还怕不能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唐武昭想了想清江国抬进他京郊私人庄子里的金银珠宝,顿时激情洋溢地撺掇起来。
“是!”
回应他的,是成百上千将士们震耳欲聋的喊声。
卫澜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只问唐武昭一句话:“若是出了事,你担不担得起这个责任?”
“嗨,太子殿下您多虑了,小将行军打仗多年,不会出什么事的。”
唐武昭也不是个笨的,笑嘻嘻地跟卫澜霆打着哈哈。
“这么说,你就是担得起了?”
卫澜霆不理会他的嬉笑,只一计冷眼扫过来,眼神仿佛淬了碎冰渣子般寒冷。
这野外燥热难当的,却把唐武昭看得心里直发毛。
可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唐武昭还是硬着头皮让手下人在此处安营扎寨了。
卫澜霆已不欲再与他废话多言,转身就走了。
这些兵都对唐武昭更为信服。
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所有人都认为卫澜霆只是来浑水摸鱼搏个军功的,根本不懂得行军打仗。
对这些征战沙场的士兵而言,同袍舔血的情谊可比那什么狗屁对太子皇帝的尊敬重得多了。
说白了,卫澜霆只是挂了个名头。
这些兵实际上只听唐武昭的话,他坚持也毫无意义,因为根本没有人站在他这边。
他倒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军队,只是他私自养兵之事目前还不能暴露,否则必会遭到离渊帝更大的猜忌。
而且那只军队,是他手里的最后一张底牌。
惹人嫌的卫澜霆走了,唐武昭就招呼人拾柴火燃起了篝火,打来野兔野鸡烤着吃,美滋滋地啃起肉来。
油脂被火烤化,滴进火堆里发出“滋滋”声,香味诱人,引得所有人食指大动。
赶路的这半个月,他们吃得可都是硬邦邦没油水的干粮大饼。
跟这烤野兔烤野鸡比起来,那些干粮简直难以下咽。
唐武昭打兵多年,深知这些将士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更懂得投其所好。
没有了卫澜霆压着,他们似乎更加自由畅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