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勿忧
开年第一天, 元宵宫宴上,新帝召见楚王,楚王代表南方一众藩王,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主动卸下王爵。
自此,李氏皇族彻底落幕在历史舞台。
这本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有瑞雪兆丰年之意。
如若不是那群藩王家眷忽然闹事。
当时, 耶律哈格刚接到内阁发出的严防家眷的消息, 正带兵在外看守耶律哈格是老狼王一辈的将军, 当下年事已高,除去去年京城疫病成灾的困局,元彻是不会轻易让他上前线的, 给个高爵闲职,管管政事和巡防, 高兴的话把小辈们拧出来骂一顿, 安安心心地颐养天年。
可谁也没想到,偏偏就是这闲职几乎要了他的命。
异响传来时, 耶律哈格感觉不对劲,进院一看,家眷们竟将自己的裙摆撕下成条,悬挂再屋脊上, 自尽了。
试图阻止家眷的宫娥们遭毒手,脖颈上被插\进发簪, 当场毙命,剩下的则瑟缩在一旁,吓破了胆。
“快!找还活着的, 救下来!”
楚王带着众藩王的家眷来京, 虽有一定的挟持意思, 但若真能做到和平卸爵是最好不过的,届时家眷们打哪儿来,就还回哪儿去,不能死在这皇城之中。
人来人往间,耶律哈格看了一圈,视线定格在一位怀有身孕的夫人身上,只见她的胸腹还有微弱气息,立马抽刀斩断白绫。
“妹子,妹子?”
怀有身孕的夫人大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可在发现自己还活着时,她并没有庆幸,用呆滞空洞的目光看着救下自己的耶律哈格,忽然,苦笑一声,嘴唇微动。
那是一句几乎接近呓语的“对不起”。
电光火石间,耶律哈格连忙扔下她后退。
但已经晚了。
他们站在门边,方才情急,没人会去注意大开的屋门是否需要关上只见那夫人一个爆起,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扑向耶律哈格,两人一起从长阶上滚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在听见一声闷响后,众人才回过神来。
“太傅!!!”
女人当场毙命,耶律老将军脑后撞上了台阶下的石墩角,昏死过去。
所有人都以为,楚王和这些家眷之间只是会有什么动作,严加看守住便可,从没想到她们会自尽。
甚至会不惜以自己为代价伤人。
消息传入步入尾声的宴席中,元彻当场掀翻了桌子,将楚王一行人全部拿下,打入天牢。
整个皇城的医官都聚集在了偏殿,卓陀是被亲卫军驾着施展轻功飞掠过来的,刚落地时,卓陀感觉胃里排山倒海,刚吃的午饭已经蔓上了喉头,一说话就得吐,可在看见满地血时,活生生地咽了下去。
人脑最脆弱,一不小心便会丢命,这位置撞得实在是太不巧了,瞧这伤口的深度,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都不一定能熬过来,更何况上了年纪的耶律老将军。
卓陀立马领头开始救治。
牛以庸用最简单的语言将这些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沈之屿,同时内心极为忐忑不安若今早自己没有多那一句嘴,耶律哈格是不会亲自去守院子的。
沈之屿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散着发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叫魏喜套上马车,他要进宫一趟。
马车飞驰,街道边却还是如往常般热闹,百姓们齐家出门游玩,商贩们在为夜晚的花灯节布置,小孩的欢笑声传遍大街小巷。
沈之屿从昨日就开始乱七八糟的心绪在这一刻达到顶峰,他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安慰元彻,一边为接下里的朝局做打算。
想也不用想,那女人的一扑,是冲着要耶律哈格的命去的,这两人一个中原人一个北境人,耶律哈格戎马辉煌的时候女人多半还没出生,定然不是什么私人恩怨,耶律哈格只是倒霉碰上了,被藏背后的人当作棋子操纵棋局,可为什么要玩这样一局,这里面有什么好处?对方想要达成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