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本就不太多的笑意收敛
昨夜, 牛以庸被跟踪,命悬一线时,恰巧于渺路过撞上了这一幕, 出手相救的同时以防这位肩不能扛的大人大叫引来刺客同伙,于渺当机立断打晕拖走。
恍如有风在颈边梭梭吹过, 牛以庸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开始了吗?”他下意识喃喃道。
“开始什么?”于渺不明所以。
牛以庸猛地回过神来, 摇头否认:“没, 没什么。”
于渺:“……”
牛以庸收拾好脸上的表情, 确保不会被看出半分破绽,准备站起来,奈何两条腿有些发软, 只好撑着一旁的桌椅借力,拱手道:“请问姑娘, 在下的同僚可还安好?”
既然要阻止他们, 杀他一个肯定不够。
“都好,无需担心。”于渺一身利落的束袖黑衣, 双手抱胸,背抵着墙,在兀颜的指导下,她于一个月前顺利通过考核, 正式加入鬼戎军,并凭借每日的勤学苦练, 已有在街坊间提刀巡逻的资格。
牛以庸被她腰间系着的一枚黑得发亮的“鬼”字令牌晃了眼,不由得一愣。
元彻将鬼戎军拆分做“鬼”与“戎”二字,鬼字牌象征敏捷与突击, 冲在前方, 戎字牌代表稳当与扎实, 守在其后,牛以庸想着于渺顶多拿个戎字在军中充数,以了却自己一番心愿,不会有一日真握刀佩剑,上战场。
牛以庸忽然觉得有些羞愧。
于渺自道出“我想要加入鬼戎军”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暗中默默努力,从未改变过目标,后来大家各忙各的,渐渐地将这件事淡忘掉了,一年后,等她再站到人前时,彻底焕然一新,让每一个人都由衷佩服,甚至还有些不相信这真是一位曾养在高院深闺中的大小姐吗?
而他一年前道出的“文能提笔安天下”,如今还在多少?
一个脚步声靠近,牛以庸还没感概完,衣领就措不及防地被人揪了下去,被逼着低下头因为于渺没有他高紧接着,一个拳头呼上前。
“哐当!”
牛以庸摔去和尸兄脸对脸,嗷呜又是一声,原地起跳,蹿得比那脱弦的箭还要快,灰溜溜地往后退,退至末尾,扭头一瞧,于渺站在自己身边。
牛以庸飞速地权衡了挨打和与尸兄玩谁更划算,毅然选择前者,双手抱头道:“别打脸!”
等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要挨打?
好在于渺也没继续揍他的打算。
牛以庸唯唯诺诺地放下手,小心翼翼地问:“姑娘,在下可是有什么冒犯之处?”
“没有。”
“那在下可是有什么话让姑娘不开心了?”
“也没有。”
“那在下就先……”
话音未落,于渺冷声道:“你还憋着不说?”
牛以庸:“啊?”
短暂的沉默后,于渺无声地叹了口气,单膝蹲下与他齐平:“牛大人,我赖个救命恩人的面子,向你讨个准话,你们内阁以及丞相大人,到底在打算什么?为什么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如今四大家已死,齐王也被撤了藩,还有什么困难吗?”
牛以庸心里一沉。
尸体还在一旁放着,牛以庸猜是这小姑娘故意的,就是为了问这段话的时候吓唬他。
于渺见他还是不肯开口,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算了,不勉强你,我去问问其他人。”
说完,转身喊来两位家丁,让他们将尸体处理掉。
于渺回头见牛以庸还在这里,以为他是不敢出去,宽慰道:“你放心,经过昨晚之事,太傅让街坊的巡逻兵增了一倍,你只要不在大半夜去偏僻的地方,不会有事,我先送你回家吧。”
于渺换了把刺刀别在腰间,开门的那一刻,牛以庸忽然起身,扑去将门重新关上,视线往四周扫来一圈,确定没有旁人,低声道:“别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