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气,自己找的……
难得偷得半日闲, 谈完正事,两人接下来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直至沈之屿被这些水雾熏得有些头晕, 拍了拍陛下的龙肩膀,示意快起来别腻歪了, 元彻才悻悻然地把自己从对方身上撕下, 拿过干帕子擦干净水珠, 慢悠悠地拉着人离开了浴堂。
外面已经月至中天。
魏喜和小药童早已睡下了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陛下藏了两世的心思终于得偿所愿,脑袋里兴奋得像是有个小人上蹿下跳,别说亲手熬药, 此时此刻让他围着皇城跑五圈再上山打个齐王都没问题。
什么君子远庖厨和帝王威仪?没有,只要是在丞相大人面前, 统统没有!
元彻端着冷热刚好的药推开门时, 沈之屿已经躺下了。
他连忙将药放在一旁小案上,走上前伸手摇了摇:“大人, 醒醒,药还没喝呢。”
沈之屿刚要睡着,就被一只爪子扰了清梦,敷衍道:“嗯……放一边, 待会儿喝。”
那怎么行?
元彻以自己的皇位保证,只要放在一边, 第二天一早绝对还在,一滴不动。
况且卓陀下午才给他特意叮嘱过的,下毒容易解毒难, 每天的药都要按时喝, 今日已经耽搁了。
元彻灵光一闪, 嘴角不怀好意地勾了勾:“那朕就放这儿,大人别忘了。”
沈之屿:“嗯嗯……”
“千万别忘了哦。”元彻取下了手上的扳指等硬物,左手两指轻轻捻起被角,另一只手就悄悄滑了进去。
沈之屿烦死他了,一句话非要重复三遍,气头还没来得及发,就感觉有一丝凉风蹿了进来,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在他腰上挠了一下。
沈之屿睁大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元始作俑者彻看着沈之屿如同炸了毛,飞快地往床里蹿去,同时还不忘拿着被子护着自己的腰,幸灾乐祸地不亦乐乎,“叫你不起来……唔!”
一个枕头砸了过来,正中陛下高挺的鼻梁。
如果可以,沈之屿一定会给一个时辰前对元彻剖心掏腹的自己一个耳光,把那些话全部扇回肚子里,不为别的,明明挺有模有样威震四方的一个人,仅仅一个晚上,就变得跟个三岁小孩一般,还要跑进被窝里挠人。
纵观古今,有想要从他身上得到利益的,有想致他于死地的,有和他假情假意装模作样的,但唯独没有敢在他身上伸爪子的。
简直放肆!
就不该为他之前那几滴眼泪心软!
元彻丝毫没觉得不对,将骨子里的“臭不要脸”和“流氓本人”发挥到极致,抓起地上的枕头拍了拍灰放回床上,然后重新递出药碗,咧嘴一笑:“醒了吧,来,趁热。”
沈之屿:“……”
不要气,自己找的……
丞相大人大人有大量,瞬息之间调整好了情绪,接过碗同时借着烛光看见了对方手腕上青了一块,皱眉道:“受伤了?”
“哪儿?”元彻根本没有注意,这么一说,他才低头看了看,“没事儿,不碍事,多半是刚刚打那群泼皮的时候磕到的,都没感觉,等几天它自己就消了。”
沈之屿却没他这么心大,拉开床前的柜子,从里面掏出一瓶小药膏丢弃元彻手上:“一天两次。”
元彻接下药膏,宝贝似的捧在手里。
沈之屿:“?”
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