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就帮丞相大人死得痛快一些吧
“大人?”
“……”
“大人?”
暖色烛光旁, 沈之屿猛然回神,看见于渺有些担忧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没, 瞧大人脸色不太好。”于渺道,“您最近一直殚精竭虑, 还是多注意休息。”
沈之屿没搭理这句话:“今日来这里的老臣, 已经被鬼戎军看押起来了, 换成了我们自己的人。”
“这么突然?”
“杨伯仲不是没长眼睛, 我将他们替换,最多只能拖延两天的时间就会被发现不对劲,接下来可能会……”沈之屿顿了顿, 正色道,“魏喜已经被我送走了, 最后问你一次, 确定要留下来?”
“我确定!”于渺毫不犹豫。
“那好。解药既然找不到就不找了,接下来我需要将杨伯仲逼至孤立无援的境地, 强迫他去找他身后的人求助,在这个期间,杨伯仲随时可能会因为被逼太紧进行反抗。”
“我可以帮到您什么吗?”于渺追问。
“你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如果我暴露了, 就证明兀颜他们也几乎暴露,那么届时你就是唯一一位杨伯仲不会疑心的人, 不要来救我,你得帮我送一封信给陛下。”
“可是大人您该怎么……”
“你既然要执意留下,就得听令。”
于渺咬了咬牙, 最后学着鬼戎军的模样单膝跪下:“是!”
沈之屿看着这小姑娘认真的模样, 不由得笑了笑:“你学兀颜做什么?”
“因为我很羡慕他们。”于渺抬起头, 眼睛仿佛有光,“他们很强大,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难倒他们,我想成为他们一样的人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哦?”沈之屿挑了挑眉,“说说?”
“您之前告诉我,如果成功带着娘离开于家,以后的吃穿用度也是一个问题,我希望以后可以进入鬼戎军,哪怕只是当一位炊事兵也好。”
沈之屿:“你问我没用,鬼戎军是陛下的。”
“陛下听您的呀。”于渺笑嘻嘻道,“我看得出来,陛下特别听您的话,你要是帮我求情,一定管用。”
沈之屿被她说得一愣,抬起手虚咳几声,回避道:“别贫嘴,过来研磨,我先将信写了。”
“好嘞!”
笔尖浸入砚台,黑色的墨争先恐后向上侵蚀,将干净的笔尖染色,于渺方才的调笑在沈之屿心中引起波澜,在落下第一笔的上一刻,忽然停下了手。
上一次,他没忍住,给元彻说了句多余的话。
现在想来有些后悔。
在不能给元彻任何肯定承诺前,沈之屿非常不喜欢自己现在这幅摇摆不定的模样,这算什么呢?将元彻绑住了,然后告诉他,自己极有可能没法陪他走下去?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的好。
沈之屿吸了一口气,元彻是少年冲动,但自己不是,自己早就过了那股“冲”的年纪,必须成为他们两人之间拥有理性的那一位。
沈之屿将写完的信折好,放进信封,确保这一次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才交给于渺。
时辰也不早了,于渺不便久留,她将信放进怀里踏着夜色悄悄离开了杨府。
此时的街巷人烟稀少,几乎看不见路人。
于渺想要早点回去,绕了一条近道,她的运气非常好,因为如果她再慢几步的话
才下工的车夫扶着墙,他身上已经布满了红疹,眼睛鼻子耳朵里留下的血怎么也擦不干净,腿上好几块肉已经脱离,露出森森白骨,血水沿路留了一地。
他感觉自己很不对劲,喉咙里像是有一只手,随时随地要伸出来。
“咯……咯……”
他想要求救,却说不出话来。
他想……
一只黑猫站在墙上对他炸着毛发出警惕的嘶声,车夫看见了,竟然咽了咽口水,觉得这只猫非常的……美味。
下一刻,车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一把跃上墙壁,抓住黑猫塞进嘴里。
于渺听见猫的惨叫声,回头望了望,觉得背后阴嗖嗖的,不敢好奇,加快脚步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角落中,尹青缓缓走出。
他看着车夫嘴里已经被啃掉半个脑袋的猫,猫已经死透了,车夫也因为发病在原地抽搐口吐白沫,估计活不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