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歌踏进御书房时,清晨的晨光洒满了他的后背,每一片银甲,都泛着冷肃的光。
“进来,愣在门口做什么。”
燕长歌在门槛儿前短暂迟疑的功夫,便看到坐在御案后的宫云盛抬起头来,朝他看了一眼,脸上看起来好像已经没有半点儿怒气了。
但燕长歌却很清楚刚才自己在朝堂上的临时改口,对一个帝王来说,意味着什么。
而且还是在宫云盛明显倾向于他的言论的时候。
那无异于当众给了宫云盛一巴掌。
这要换作任何一个稍微沉不住气一点儿的皇帝,又或者换作一个其他的臣子,说不定早就说皇威降下,当庭治罪的下场了。
就算宫云盛忍住了朝堂不发怒,把他喊到御书房,也应该是像老师把学生喊到办公室批评一顿一样,私下里发发火。
可宫云盛此时此刻看起来,甚至还有点儿……和颜悦色?
燕长歌跨过御书房高高的门槛儿,走了进来,正正朝着宫云盛行了个礼,“末将参见陛下。”
宫云盛却不等他身体沉下去,就快速给了忠贵一个眼神儿。
忠贵会意,赶紧托住了燕长歌。
“以后,朕准你私下免礼。”
宫云盛袖子扫过御案,站起了身来。
燕长歌:“???”
所以我真的不是来挨训的吗?
“朕喊你回来,没有别的事。”
似乎看出了燕长歌的些许茫然,宫云盛轻松一笑,主动化解了有几分紧绷的气氛,“是有一件好东西,要赏赐给你。这东西,在朕眼里,非你莫属。除你之外,任何人都配不上它。”
燕长歌:“???”
就,就……赏赐?
真不是来挨训的啊。
燕长歌紧紧盯着宫云盛的脸,试图在他脸上看到半点儿帝王明褒暗贬之类的心思的诡谲之处,可是却怎么都只看到了宫云盛的神色自若。
“忠贵。”
宫云盛看向忠贵,示意了他一眼。
忠贵快速点了点头,几步小跑出了御书房,朝外招了招手。
很快,几个皇宫侍卫抬着一个精致的红漆木架子走了进来。
木架子上挂着一件闪烁着璀璨银光,红缨丝如同流水般飘荡明艳的铠甲。
那铠甲片片分明,精致内敛,却天生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仿佛谁穿上它,就会成为沙场最无敌的战神。
燕长歌心中一定,好家伙。
原来宫云盛在这儿等着他呢。
为了激励他进攻北寒国,没有训斥,却反而赏赐了一件铠甲,铠甲都赏了,不去打仗就说不过去了吧?
宫云盛走到铠甲前,抬手摸了摸那冰凉的甲胄,又看向燕长歌那张明艳中还带着几分青涩的脸,突然笑道,“单看你的脸颊,从来不让人觉得是个将军。”
可满朝却又都知道,上将军他甲胄一脱,分明是个俊秀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