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嵘靖的问题，燕长歌只能是一笑，“这哥哥和哥哥，毕竟也是不一样的。我听说，蛮王当年踩着尸山血海上位，这其中也不乏亲手足的骨血。但又并非都落得了手足相残的地步，还是有一位蛮王的异母兄弟，从一开始就站队蛮王，一心一意辅佐蛮王上位，只可惜，命运不济，半途就被敌手兄弟害死了。”

嵘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都无声将衣服捏紧了。

许久，他才在变得有些冷沉的气氛中开了口，“是。你说的人，是孤王的五弟。当时，王室混乱，几个王子各自为战，但也不乏站队拉团，孤王虽然也有心一争王位，可惜，孤王是那个最不被看好的人选。所有人都不觉得，孤王会是成事者。只有五弟，打小与孤王交好，哪怕明知道结局未定，依然义无反顾地站在了孤王身边，支持孤王。”

都是王室之子，谁的心中没有幻想过一下那个王位呢？

可他的五弟，还是选择了自己从最开始就放弃，而是一心一意辅佐他。

当时的嵘靖，就暗自发誓，如果将来真的有一天，是他坐上了那至高无上的王位，一定要封自己的五弟为南蛮最大最尊贵的藩王，哪怕为他列土封疆。

可是，他的五弟，却没有等到那一天。

他的其他政敌兄弟，眼看着他越来越势大，为了折断他的羽翼，斗不过他，便对他的五弟先下了手！

而他，当时只因在边塞，顾之不及，等回到王庭，竟连五弟的最后一面都没看到。

也正是因为那次的经历，原本还打算徐徐图之，慢慢发展的嵘靖，彻底被激怒了。

行事作风显而易见地变得凛冽甚至暴烈了起来，最后更是以绝对的强势姿态，在几个兄弟中杀出一条血路，坐上了南蛮的王位。

为此，还落得了一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凶名在外。

可是那又如何？

唯一支持他的五弟，终究是没等到他的封侯拜王，列土封疆。

哪怕后来终于真的成了南蛮之王，嵘靖依然觉得，“兄弟”两个字，就是他心头不可轻易触碰的伤疤。

因为兄弟，在他这里，就是两个极端。

多者如那些政敌兄弟，明枪暗箭，互相残杀。

另一个极端却又是他的五弟，同为王室之子，却倾尽全力支持他，最后还因为他落得被针对残害的下场，甚至等不来他坐上王位的那一天。

“所以，”燕长歌轻轻叹了口气，“这兄弟手足，一国朝廷也好，一府内宅也罢，永远都不会因为所谓的同胞与否，就能断定亲近与否。知人知面不知心，亲兄弟，也是人心隔着俩肚皮。”

“你以后，有我。而我，有你。”

嵘靖不禁抬手紧紧握住了燕长歌细软的纤长手指，“那个燕长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至于燕长风，只要他谨记他是燕长歌的兄长，亲兄长，他可以对他乱七八糟的小心思视而不见。

反正，燕长歌已出嫁南蛮，燕长风送亲回去，便是两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