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放着不小的音乐,暗粉调的灯光暧昧又朦胧。沙发里的人似乎等得不耐烦,将撑在脸侧的那只手放了下来。
温虞在他的动作里回神,杵在门边踟蹰了两秒,还是硬着头皮抬脚跨了进去。门在身后缓缓关上,他端着托盘走到沙发前,弯腰将托盘放在茶几上,将托盘里最后那瓶酒拿出来。
“客人您好,这是沈先生赠的红酒。”他照着经理教的话说。
沙发里的男人没说话,目光透过那张狐狸面具,情绪莫测地流连在他领口。
温虞已经换上了酒吧制服,上身白衬衫配下身黑长裤,衬衫领口的最上方,戴着一枚黑色领结。察觉到男人打量的视线,他心中生出轻微不适来,放下酒拿起托盘,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客人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明显不是正常说话的语气,混杂在耳边萦绕的音乐声中,模糊古怪而又让人听不真切。
温虞直起的背僵住,下意识抱紧怀中托盘,声线略微发紧地问:“客人还有什么吩咐?”
男人维持搭着腿的姿势没动,融入音乐的嗓音又低又暗,如同在磨砂纸上缓缓滚过,“你过来。”
温虞警惕地走近一步,恰好看见他抬起脸来。狐狸面具上复古精致的花纹,近距离地落入他视野中,散发出极具冲击力的暗沉神秘感来。
对方那双眼睛藏在面具后,在光影分界不清晰的包厢中,黝黑深沉让人莫名觉得发毛。温虞紧张得舔了舔嘴唇皮,“客人——”
男人放下搭在膝上的那条腿,从沙发里坐起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皮肤上传来高级皮质的触感,温虞愣愣地低头去看,发现他手上戴着纯黑的皮手套。而在衔接那只手套的衬衫袖口上,有一枚精致小巧眼镜蛇样式的袖扣。
此时此刻,那条蛇正危险地盘着蛇尾,蛇眼莹莹发光地吐着信子看他。温虞吓得将手挣脱出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好似没有看见般,曲起手肘压在分开的膝上,伸出指尖弹了弹他送来的酒。温虞在清脆的玻璃碰撞声中回神,神思恍惚地看向茶几,听到客人沉沉出声道:“倒酒。”
温虞犹豫了一秒,想起沈一鸣的话来。他以为对方说的流程模拟,都像前两个包厢那样简单。却不知道最后这间包厢,竟然还有倒酒的任务。
早知道就不要进来了,他余光朝瞄向门的方向。包厢门已经紧紧闭合,犹如密不透风的囚笼般,透不进门外的一丝光线。
想到自己如果就这样甩手走人,沈一鸣势必会将情况告诉江耀。不想让江耀取笑自己胆小怕事,温虞强行压下心底的不安,在客人逐渐不耐的叩击声里,走过去蹲下替对方开酒。
扰人的叩击声终于停下来,但对方那略含侵略性的视线,再次久久停留在了他身上。
温虞后颈汗毛直立,不小心往杯子里倒多了酒。顾不上反省自己的错误,他仓促放下红酒要起身,却有什么东西擦过脖颈,轻轻抵在了他的喉结前。
是客人戴着皮手套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