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彧下课回家, 做的第一件事是回房间开衣柜找猫。
昏沉的柜子角落里,一团雪白的小猫压在他的围巾上酣睡,他莫名失望, 怀疑早上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猫咪被他吵醒, 眼皮一张一合, 慵懒地打哈欠, 露出粉红色的上颚和小舌头, 杜彧趁机将一根食指塞进去, 致使猫合不上嘴,抗拒地含咬他的指头, 舌苔表层的软刺刮着他的指腹, 痒酥酥。
“喵呜……”
他玩够了才抱出猫咪,举起那团柔若无骨的小身体, 和玻璃蓝的圆眼睛对望,“你怎么变回猫了?”
郁臻睡得正香被吵醒, 又给人揪着舌头玩了半天, 可不耐烦了,挥爪扇了杜彧一巴掌, “喵——!”
我想变成啥样就变成啥样!
杜彧脸一痛, 手劲略有松懈。他的右颊赫然出现一道白色的抓痕,周边皮肤逐渐变红,伤痕微肿,鲜血溢出。
“喵!”
郁臻乍然想起自己是猫形态而不是人,爪子锋利无比。
杜玟说过的话回荡在耳边……挠杜彧的脸会被淹死!郁臻一慌神, 舞动四肢剧烈挣扎, 从杜彧手中逃脱落到地上。
“喵……喵嗷!”他围着杜彧脚边转圈圈尾巴磨蹭对方的裤腿。
手滑了!失误了!不要告诉别人是我干的!
“你完了。”杜彧碰了碰右脸灼痛的伤口, 对脚下的白猫说, “你要被淹死了。”
郁臻心急如焚地绕到主人背后,他变成人形,尖耳朵竖在头顶,两只手焦虑地揪着上衣的衣摆。
杜彧随之转身,霎时忘记了右颊的伤,光顾着对他身上那件长得遮盖了大腿根的衣裳表达不满:“你……哪儿来的衣服?”
“我不知道啊。”郁臻说。
他低下头,上身罩了一件宽松无款式的白衫,唯一作用是蔽体;下半截仍然空荡荡,尾椎骨垂下一条蓬茸的白尾巴,尾尖不自在地扫来扫去,从后方勾缠住他自己的小腿,松软的毛发贴着紧致细滑的腿肚刮蹭。
杜彧喉咙干涩发痒,忍不住咳嗽,转移视线。
郁臻无暇顾及穿着,他捧住少年的脸,强迫对方正对自己,“……好深。”指抓痕。
“对不起啊……我帮你舔舔。”他凑上去亲杜彧的右脸。
他从猫变成人,思想和行为残存着猫的特性,看到伤痕第一反应不是拿酒精消毒,而是舔舔。
他的舌头也像猫,覆盖着一层柔韧的小倒刺,尽管很软,但直接舔舐皮肤仍使杜彧感到怪异的酥麻和粗糙。
伤口烧灼的疼痛转化为牵扯神经的刺痛,杜彧忙让他停下。
“脸要被你舔烂了。”他十六岁的小主人捂着脸,责怪道。
“对、对不起……”郁臻舔掉唇边淡淡的铁锈味,满口血腥,他伸手指摸自己的舌苔,那层倒刺消失了。
“咦……”他拿出手指,眼神惊愕,真的不见了。
杜彧见到他的猫主动朝他吐出嫩生生的红舌头,并抓住他的手,让他摸——
湿润嫩滑的舌尖舔过他的手指,然后收回唇齿间。郁臻的眼睛发亮,欣喜地说:“没刺了。”
杜彧心神恍惚间,又被捧住了脸;他右颊发热的伤口被更湿热的舌头包裹吮吸,疼痛顿时消散,只剩下热。
他不知道他的猫究竟多少岁了,说不定八个月大的猫变成人就是这幅模样;和他一样高,但比他轻,莹白纤细犹如精灵。
他的猫在舔他,闭着眼睛,细密长翘的睫毛轻颤,猫爪化为冰凉的五指扶着他的下颌骨,舔得专注而仔细。
“不痛不痛……”他的猫小声嗫嚅,温热的吐息扑在他的面颊,真实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