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长乐王府。
两个高瘦的人影一前一后地从垂花门处穿梭而过,顺着后花园蜿蜒曲折的小路走到王府的二门处。
“就送到这了。”领路的年轻姑娘客气地笑了笑,福了福身,将手里一早预备好的小香囊塞进了身后的男人手中。
“再往外就是外院了,奴婢不好出去,只能怠慢先生了。”少女说:“诊金还是照以往的模样,下午会有小厮送到先生的诊堂中去,这些是我们王妃给您的心意,您收下就是。”
那男人借着袖口的掩饰捏了捏手里的香囊,那只香囊巴掌大小,塞得鼓鼓囊囊的,一摸上去都是大小相等的规整硬块,沉甸甸的,少说有个二十两。
男人满意地将香囊塞进袖子里,拱手回了个礼,忙道:“是王妃客气了。”
“先生也辛苦。”那年轻姑娘是长乐王妃的心腹,被调教得礼数周全,哪怕是对着个外头进来的布衣大夫也是客客气气的:“算算日子,咱们王妃的月份也足了,估计这几天就要发动,到时候还得劳烦先生才是。”
那男人连忙应允了,说了几句“应该的”,又觉得这几句显得太没分量,于是颠来倒去地嘱咐了一会儿产前的情况。
“奴婢都记下了。”年轻女子说:“多谢先生。”
“若是发动,随时差人叫草民就是了。”男人也笑着讨了个巧:“王妃福泽深厚,必定母子平安。”
“借您吉言。”年轻女子说。
她说着挥了挥手,从旁边叫住了一个路过的小厮,指使着人将大夫送了回去。
女子站在二门后头目送着俩人的身影消失在青石小路的尽头,才垂下头,转过身匆匆回去后宅,准备给自家主子复命。
后院里,最近时常不在府中的宁铮破天荒地在青天白日里没有出门,而是坐在正院中的青石凳上,侧着头瞧了一会儿身边的女人,伸手在对方高高隆起的肚腹上摸了摸。
“方才大夫说,也就这三两日就要临盆了。”宁铮若有所思地盯着女人的肚子,像是能从里头平白盯出朵花一样:“辛苦听荷了。”
“哪里。”沈听荷拧着手中的帕子,努力挤出个笑来:“能为王爷开枝散叶,是我的福气。”
沈听荷的肚子已经九个多月了,沉甸甸地坠在身上,连带着整个腰背都僵硬地往下坠着发痛,只站了这短短的一小会儿,她就觉得双腿酸的厉害,几乎站立不住。
但沈听荷却并不敢开口赶人,也不敢在宁铮面前自请落座,她只能咬牙站在这,等着宁铮自己想起来“怜惜”她。
但好在宁铮也没有失神太久,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他很快就发现了沈听荷的异状,轻飘飘地站起身,扶着沈听荷的肩膀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