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十。
距离林默和苏景皓大婚,仅剩三日。
塞外大漠之上,孤烟直,落日圆。
池笛领着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和壮观的陪嫁车马队伍一路疾奔,往南而行。
因了带着众多的陪嫁物品,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的珍稀器具陈设,池笛实在不敢走快。带着如此庞大的数十辆车马,从大栾国出来,到这塞外边境,已经走了六日了。
池笛将手放到自己的胸口,隔着衣襟摸了摸那一方金印,露出一丝苦笑。
瑾帝把金印赐给他,命他全权代国君送亲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抗拒的。
一瞬间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想要当众拒了如此痛苦的安排。
是站在他身侧的卿白捏了捏他的手背,提醒他殿前留意。
他生生忍下了这样的冲动,规规矩矩收了金印,叩首谢恩。
清点人手,整理嫁妆,登记造册,规划回景朝的路线。
池笛一边有条不紊的准备,一边心如刀割。
此刻在马背上迎着风疾奔,铺面而来的沙尘狠狠刮在少年英气勃发的脸上。隔着衣襟摸到那一方金印,池笛只觉得咯手无比。
那四方四角的锐利,如同钝刀一般狠狠扎在他的心里。
池笛长叹一口气,抬眼看了看天色。
落日沉沉没入地平线,夕阳燃尽了最后一丝余晖,无限留恋但又不得不沉下。
太阳落山了,一切不该有的情绪,都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