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白新娘”,尚时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更像是被盯上的祭品,下一秒就会被拉去献祭,还是非自愿的那种。
“走吧。”费何意在他耳边轻轻催促,略显刻意的与尚时保持了一段距离。
白色的西装其实是有些招摇的,不一定穿在谁的身上都合适,但是穿在尚时的身上却是极为合适,他那张脸能压住西装,就是白色在一众黑色中太过显眼。
尚时略有些清瘦,背脊挺直,肩宽腰窄,腿是笔直修长的,若是他肯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只会更加的艳绝。
“费何意!”
咬牙切齿、恨不得在费何意身上撕扯下一块肉的声音从窦文钰唇齿间抿出,他恶狠狠的盯着费何意,垂在身侧的手背被他攥的直响,他是非常克制自己,才没有让他的拳头挥到费何意的脸上。
要放在平时,他是费何意不对付,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失控,他现在理智丢失了大半,全是因为尚时在费何意的身边。
窦文钰是真的害怕担忧费何意会对尚时下黑手,费何意有多么的恶劣他是领教过的,谁知道他会对尚时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而且看尚时的样子就知道尚时今日不是自愿来这里,一定是受费何意威胁。
这边的窦文钰还在为尚时感到担忧,却根本不清楚尚时是受到了些许的威胁,但是那些威胁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他今日来主要还是想来“凑热闹”。
费何意见到窦文钰,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或许是穿女装扮女生的次数多了,他笑起来时有几分小女生的娇俏羞涩,五官又极为的阴柔,看上去就像是女扮男装。
他虽是这幅样子,但是没几个人敢嘲笑招惹他。
“哟,窦少,我耳朵还没有背,你不用这么大声叫我。”他单手插兜,笑容有些腼腆,眸光阴恻恻的,知道窦文钰是在意尚时,他有意想要握住尚时的手,但是手只伸到了半空中他就停了下来,背脊微凉,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最后把手放了下来。
先前,他在车上问尚时认不认识秦瑾是别有用意的,他觉得尚时应该认识秦瑾,但是尚时反应太过平淡了,一时之间他也说不准尚时到底有没有在撒谎。
窦文钰最近几天没有休息好,他这几天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出房门,并且谁也不见,皮肤让他捂白了不少,脸型略显瘦削,反正没有了之前的风华正茂。
他的“病”还没有好,自然是哪里都不想去,原本今天的葬礼他都不愿意参加了,但是真是提前说好的事情,并且他的白月光秦瑾还在……
“……”
这是在秦瑾父亲的葬礼上,窦文钰不好发作,他轻咬着牙忍了忍,脖颈的青筋都凸了出来,他转眸看向站在一旁颇为无精打采的尚时,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尚时,是不是他威胁你?没事的,我现在让人把你送回去。”
费何意不太好对尚时动手动脚,但这妨碍他让窦文钰更生气一点,“这哪呢?尚哥身上的衣服都是我亲自挑的,就穿这么一小会儿,太浪费了。”
尚时抬眸看了费何意一眼,费何意这话是没有问题,但是话语中着多到溢出来的暧昧就过于不正常了,明明费何意就是送了他一件衣服,但是从费何意嘴里说出来,清白的也变成不清白的了。
窦文钰之所以会这么失控,还因为方才有人看到了站在费何意身边的尚时,隐晦的问费何意这是不是他
窦文钰拳头攥的一直发响,两步走到费何意的面前,抓住费何意的衣领,面目略显狰狞,“你对他做了什么?”
费何意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偶尔挑挑眉尾,露出几分小女子的娇俏,“你希望我对他做什么?”
“尚哥,他都为了你揍我了,你不管管吗?”
窦文钰也看了过来,他倒是希望尚时开口管管他,白色西装的尚时太过耀眼明显了,几乎能够立马吸引住一个人全部的注意力。
尚时恹恹的垂着眼皮,脸上的疲惫难以掩饰,他语气平平,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在乎,“这能怎么管?你们想打就打吧。”
反正又不是他的葬礼,不过要是有人在他的坟头干架,那他凑合的欣赏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也不能说尚时太过薄情了,但事实就是这个样子,无论是他们一死一伤,还是两败俱伤,都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费何意因为尚时的话轻“啧”了一声,胸口微闷,但是一瞧窦文钰那委屈到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忽然释然了,这里还有一个比他难受千百倍的人,他就不那么难受了。
说来也是奇怪了,他私底下给尚时使绊子使了快两年了,这两年期间,窦文钰总该能够听到一些风声,可是他对尚时不闻不问,就最近这段时间,窦文钰像抽风一般犯了病,开始在意尚时了。
“窦少,你动不动手呀?”费何意赤.裸裸的嘲讽着,余光倒是看到了与窦文钰关系一向不错的方长垣和季宏,最近处还有一个雷邢。
起先,他也没有想过要这么挑衅窦文钰,是害怕双拳难敌四手,但是与窦文钰交好的这几个人是一个也没有要上来帮忙的意思,所以他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他今天一定要窦文钰动手,要窦文钰在这么人面前丢了这个面子,即便他可以会和窦文钰一样。
这是那个人命令他这么做的。
窦文钰不动手,他可以逼窦文钰动手。
费何意突然伸手同样拉住了窦文钰的衣领,把人拽到他面前来,贴着窦文钰耳朵轻声说:“你老公身段不错,有没有意向把人拉出来,我们一起玩玩?”
他这话虽是为了气窦文钰才这么说的,但是他也不是胡乱说的,当初窦文钰年纪不大,正处于什么都知道一点,但什么都不是特别明白的时候,就有和他的这个包括季宏在内的好友说过,以后要是有了丈夫老公,会带出来和大家一起玩。
至于这个“玩”是哪个“玩”,只有说这话的窦文钰,和听到这话的几个人最为清楚了。
窦文钰一直都忍耐压制着怒意,可是听到费何意说了这样的话,尘封的记忆是被唤醒了,但是拳头也落在了费何意的脸上。
谁还没有中二或者叛逆期说的疯言疯语了,这种话原本就是口舌之快,也叫口嗨,但是费何意偏偏要把他说的话当成,还拿到明面上来,这让他还怎么能忍得下去。
再忍就算不上是个男人了!
“玩?费何意,我看你娘里娘气的,不雌.伏在百人身下实在是太可惜了,不如我先找几个人把你给玩了?”
窦文钰这一拳用的力可不小,费何意的脸被打歪了,还火辣辣的刺痛着,等他站稳身子,还没有解气的窦文钰想要故技重施,但是这次费何意握住了窦文钰的拳头,反手给了窦文钰一拳。尚时
然后两个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在这场被诡异推迟了快一个月的葬礼上拳脚相向,似乎也没有那么惊世骇俗了。
雾蒙蒙的天又飘下了小雨,落在肌肤上冰冰凉凉的,带走了一些燥意,尚时垂眸看着恨不得至对方于死地的费何意和窦文钰,十分又心情的在想,这雨落在他们打的红肿的伤口上会不会带走一点痛意。
这场闹剧看似发生的突然,但却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并且事出有因,周围人微怔了一下,但是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雷邢一个健步走了过来,把尚时给扯开了,动作稍稍粗鲁了一些,手腕上的血管都撑起了皮肤,“站这么近,也不怕被打?”
他目光在尚时过于白皙的脖颈上的那颗小痣上微微打转,就在喉结的上方。
方才费何意的话他听到了一些,到现在嗓子又干涩又滚烫。
尚时被这么一扯,脑子就更晕了,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是缓了好久才缓过来,等他好受些了,身边的人也早就从雷邢换成了方长垣。
方长垣眼眸微弯,透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狡黠,“雷邢,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哥这么娇娇的,弄坏了怎么办?”
“哥,要不你去那边坐一会儿,这边的事情很快就能够解决了。”
雷邢看了方长垣一眼,这目光对视上了,也就顺带着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他们看似是要上前拉偏架,但实际上是趁乱下黑手。
拉架的人不少,还有人是凑热闹的,所以说要是做了点什么,还真不一定有人能够瞧得出来。
雷邢趁乱按住了窦文钰的头,他的按是用力的往地上按,雷邢和其他人还不太一样,他喜欢健身,并且偶尔会去打打拳击,所以窦文钰在他眼里就是小打小闹。
以往他不会插手这种干架的事情,因为他得给自己父亲留一个“好印象”,他可不太想自己家的公司落到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手中。
但是现在有这么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他的确不太想要放过。
要是窦文钰被人打死了,尚时就成了“寡夫”,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想要对尚时做什么都可以了吧?
这个想法也就是在雷邢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他不会付诸行动,因为杀人犯法。
尚时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的黑伞,身旁撑伞的方长垣还在阴阳怪气,“小心着点,可别打坏了什么东西,万一去医院都治不好。”
一想到窦文钰现在与他一样,方长垣就是觉得解气,但是单单只是这样看着,还不够解气,他把伞塞到了尚时的手中,“哥等我一会儿。”
揍人的这种事情当然还得是亲自动手最为解气。
上次在医院他还没有打够,他忍气吞声了这么久,只报复了这么一下下哪里管用。
窦文钰着实是没有想到方长垣还会过来给他下黑手,他有些气急败坏的抬起头,“艹了,方长垣,你他妈的做什么呢?我们不是说……”
“哎呀,抱歉,我打错了,我这就帮你打回来。”
“……”
尚时撑着伞,自然是不会在原地等方长恒,他正想要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就看到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把打架打的有些上头的窦文钰和费何意给拉开了。
费何意轻碰了一下唇角的伤痕,挺疼的,但他还是轻扯唇角,对着窦文钰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打着一架我也不亏,窦少丈夫的滋味可是不错。”
别看他现在还能够云淡风轻,实际上他的手指骨折了,现在正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