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高看到穿着差不多制服的漂亮小男生走进来,他还一阵局促,手忙脚乱的想要去遮挡身子,但只用两只手,能够遮住的东西不多。
慌乱之下,栾高拿起抱枕压在了身上,错愕的看向尚时,“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个时候怎么不叫哥了?”尚时微微弯了一下唇角,“你不是受了气吗?这些都是用来给你赔礼道歉的,花的是费何意的钱,他也说过了,让我们不用和他客气。”
栾高僵住了,不是因为尚时说的话,而是因为身边已经坐下了两个男生,他是越往中间收缩身子,身边的两个人靠的他越近。
他呆呆愣愣的,“哥……”
虽说栾高一开始哄骗尚时,说自己会认他为哥哥,但是他自己心里想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他想要的是把尚时占为己有,根本就没怎么把尚时当哥。
“我……别碰我。”
“别别别,我可以自己喝的,你们别上手呀!”
栾高还在愣神的时候,身边的小男生很上道的给栾高倒酒,还要喂到栾高的嘴边。
栾高哪里敢接受呀,连忙晃着头躲闪,还一个劲的往尚时那边瞧,是生怕尚时对他误会了什么,倒也忘记了这些人就是尚时叫过来的。
陪酒的男生经过专业培训的,虽然包间内的气氛非常的不寻常,栾高还没有穿衣服,但是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就微微失控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恢复正常,并且泰然自若的坐到了栾高的身边。
他们倒是也想要凑到尚时的身边去,可是来时,侍者就和他们说过了,尚时身边不用留人。
尚时的话是胡乱说的,但是落在费何意的耳中则是无比的刺耳,刺激的他一口气没能够压下去,直接火冒三丈的从楼上下来,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当即就站在了离尚时不远处。
男生们是认得费何意的,所以费何意出现后,他们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更不会对栾高动手动脚了,栾高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就转为恶狠狠的盯着费何意了。
他还没有忘记费何意对他做的这些烂事,打和骂都可以,脱他衣服就是明着侮辱他了,这口气叫他怎么咽得下去。
栾高是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狼,但是他自小的生存环境也是比较恶劣的,他能护得下尚时,就说明他骨子里还是存着一股阴狠暴戾的,也就只有面对尚时的时候,才会表现的傻乎乎地。
栾高忽然也不在乎自己有没有穿衣服了,变得十分的坦然,脖颈血管微微隆起,恶狠狠的盯着费何意,迫不及待的想要从费何意的身上撕扯下来一块肉了。
有的时候必须要刺激一下,人的潜力才能够发挥出来,若是尚时不在这里,栾高可以继续认怂、装孙子,但是尚时就在这里坐着,那他可不愿意服软了。
从某些方面来说,尚时就是栾高的开关,有尚时在,栾高就能够硬气起来,不然在孤儿院时,他也不可能做到独当一面。
费何意非常难得的施舍了个栾高一个目光,轻蔑的扬着唇角,是根本没有把栾高放在眼里。
事实就是这样的,栾高没啥背景,就是脱个衣服便已经晃了神,还能指望栾高做出把天翻了的事情吗?
费何意站着,垂着眸子看向尚时,即便他居高临下,但是还是有点略微不爽,这看上去,尚时就像是众星捧月的皇帝,即便是快要破国家亡了,尚时还是那个皇帝,高高在上的,一身贵气,明月风清,像是云端落下的一抹月光。
照片上展现给费何意的只是尚时他这张脸,如今,费何意亲眼见到的是尚时这个真真正正的人,这鼻子眉眼确实好看,微扬的眼角卷着媚意,眼下的那枚浅粉的痣也是勾人的,鼻梁上架着没有什么重量的眼镜,不会显得像是斯文败类,但会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就像是尚时明明就很媚,却偏偏要用眼镜挡住。
尚时穿着还是过于保守,什么都不肯露,长衣长裤的,不过倒是很修身,优美的线条都给展现出来了。
反观费何意,他倒是不保守了,黑色的低领小礼服,露胳膊露腿的,那裙摆还做了银线刺绣,从远处看过来,一闪一闪的,像是漫天星辰,纤细的脖颈上戴着小巧的项链,与手腕上的手链是同系列的,裙摆下面的两条腿又白又长,腿毛是刚刚刮过的。
费何意是男人没有错,也没有明文规定男人不可以穿小裙子,费何意就是有这样独特的小癖好,原本就是男生女相,小的时候更是长得像女孩子,经常被要求穿裙子,后来渐渐就这么习惯了,纵使有人嘲笑,费何意也能够毫不在意,大不了就是撩起裙子和那个人打一架呗。
费何意脸小,骨架再怎么小,但还是会比女生要大上一点,但是有他那张脸撑着,他穿裙子倒也没有过于违和。
费何意浅浅的扬着唇角,唇瓣涂抹着他最喜欢的口红色号,阴恻恻的垂眸盯着尚时,“你什么意思?”
说来也挺气人的,费何意叮嘱侍者的那些话,原本是想要用来气尚时的,因为他笃定尚时不会真的花钱记在他的账上,他还能够好好的恶心一下尚时和栾高。
其实吧,他也有想过,让尚时和栾高搞到一起去,这样的话,也算是给窦文钰戴绿帽,他可喜欢看了。
费何意想的是挺好,但是他没有想到尚时一向最会惩治“熊孩子”了,不但花了费何意的钱,叫来人陪酒,还歪曲费何意话的意思,把这说成给栾高的赔礼道歉。
费何意哪里能够忍得下去,他这个人可以接受羞辱,但是不能接受有人强行压下他的头,逼迫他去做他根本不想要做的事情。
看到费何意这幅样子的尚时目光微滞了一下,不过神色很快就恢复正常了,他轻轻的拍了拍腿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我同意了。”
“……”
费何意的思维跳跃的没有那么厉害,他愣了好久,才明白尚时说的是陪他去秦家葬礼的事情。
事情顺利的出乎费何意的预料,即便他用栾高来威胁尚时,他也没有觉得这件事情就这么顺利的解决了,那他留的那么多后手就没有用了。
他眯了眯眼眸,弯翘的羽睫忽闪忽闪的,盯着尚时那张姣好的面容,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说出来的话也缠上了戾气,“为什么?就因为他?”
费何意刚做了美甲的手指向了栾高,他这双手就算是用了不少心思来保养,但是比起女子的手还是稍稍差了一些,指节有些微粗。
这回轮到尚时想不明白了,微微抬起头,对上了费何意的视线。
费何意想要用他去气窦文钰,他也同意了,因为他也挺想看窦文钰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可以不自己主动去创造机会,但是既然费何意把这样的机会送到了他的手边,他就没有理由将其放过了。
“倒也……”
除了当事人尚时很是漫不经心以外,提出问题的费何意和被指着的栾高都非常在意这个问题,以至于两个人皆都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尚时。
费何意浅浅的捂着唇瓣笑了笑,面若桃花,那语气却像是淬了毒一般,“真是没有想到,你这是已经给窦文钰戴绿帽了,不过……”
他阴毒狠辣的目光看向了栾高,“你这眼神是着实不太好,要出轨,怎么也得选个像模像样的人,要是被窦文钰发现了,你和你的情夫都没有好下场。”
说来也是奇怪了,明明这样的结果就是他最想要看到了,但是他心口就是睹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让他难受。
说到底,他不是接受不了尚时“出轨”,只是接受不了尚时“出轨”的对象是栾高。
在费何意看来,栾高的确是个什么都算不上的玩意,没有什么本事吧,也没有什么骨气,找这样的人作为“出轨”对象,是为了图什么?难道他的活很好吗?
尚时太阳穴跳动了两下,无语的抿了一下浅色的薄唇。
离婚的事情,窦文钰求他不要说出去,既然约法三章了,那他就不会主动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只是费何意连一句话都不让他说完,就着急给他的事情定性,还表现的十分气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渣的人是他。
尚时慵懒的坐在沙发里,还在想这件事情应该怎么说,坐在另外一边的栾高是坐不住了,快速起身,像个导弹一样冲着费何意发射了过来。
费何意穿着高跟鞋,他就根本没有想到过今天还能够和人干架,所以他猝不及防的被栾高扑在了地上,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艹,忍你这不男不女的玩意很久了,敢扒你爷爷我的衣服,我还想要把你的裙子给掀了,看看你有没有长!”
还是那句话,若是尚时不再这里,栾高可以装孙子,给人下跪都没有问题,但是现在尚时在这里,还“委曲求全”的答应了费何意要去做什么事情,这无疑就是触碰到了栾高的逆鳞,栾高根本就不管你是哪家的大少爷,也不管事后他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复,就先把人揍了再说。
拳拳到肉的声音让包间内的小男生花容失色,而尚时微微将腿往后收了收,生怕掐架的两个人磕碰到了他。
尚时是不会上前劝架的,因为他不想被牵连进去,即便这两个人打架是因为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是挺没心没肺的。
费何意失利在了衣服选的不合适,处处受到了限制,但是当他无所顾忌起来,他还真不会落得一下下风,谁还没有打过架了,何况他还学过军方的格斗术。
两个人撞到了桌子上,在剧烈的晃动之下,桌面上的瓶瓶罐罐滚落到了地上,一时之间,清脆的声音倒是此起彼伏。
尚时见两个人打的太过火了,地上还有玻璃碎片,这要是滚过去了,活着的人都能够给生生的痛死,他眼疾手快的将手中玻璃杯里的西瓜汁准确无误的泼到了两个人的脸上,希望他们能够暂时冷静一下。
泼西瓜汁的时候,尚时还是存了一点私心在里面的,费何意脸上落下的西瓜汁要比栾高多多了,栾高就只是就稍稍溅上了一点西瓜汁。
两个人冷没冷静下来不知道,但是他们的确没有再动手。
费何意阴恻恻的看向栾高,他再怎么铜墙铁壁,身上不可能不痛的,原本好看的裙子如今也没有办法看了,破了几个洞,胸口还被扯开了一块。
栾高伸出舌尖舔走了溅到唇边的西瓜汁,他做这个动作不是在和费何意挑衅,只是他想起来,这西瓜汁是尚时喝过的。
两个人也只是短暂的停手了,原本就是互相看不顺眼,如今又没有分出个胜负来,他们自然是都不肯善罢甘休的。
就在两个人又要重新动手的时候,有人轻轻的扣响了包间的门,还没有人说“请进”,他就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面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是那种看一眼不会让人生厌的人。
栾高不认识走进来的这个人,但是费何意却再认识不过了,他站直身子,顺带着理了理卷边的裙子,只不过他头发凌乱,脸上还挂着彩,整不整理裙子,都能够让人一眼看出来他方才遭遇了什么。
“费少,我家先生请您过去。”江助理倒是没有因为费何意衣衫不整的样子而露出丝毫异样的表情。
“好,我这就过去。”
费何意眸色变了变,他这边还没有完事,被人打断了他当然不爽,但是那个人又不是他能够轻易得罪的,所以他只能暂时放过栾高了。
一想到那个人,费何意就十分的头疼,隐隐还有点惧怕,虽然他不想要承认,怎么可以有人长得人模人样的,看上去像个人,但是相处起来,就和鬼待在一起没有什么两样,尽管他也没有和鬼相处过。
费何意这边都打算走出包间了,但是回眸一看,江助理非但没有离开,还往里面又走了一段距离,最后停在了尚时的面前。
江助理看到尚时,一双满是算计的狐狸眼都要笑的眯了起来,“这是我们先生的名片,您若是以后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来找先生,先生他都会尽力帮你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