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我崔善的大婚之日。”
崔善一身红袍,金绣雀纹被他臃肿身材撑的有些变形。
他的面色却很好,红润着泛光,他从桌上随意拿了酒盏和酒杯,便站起,声音中气十足道。
“啪啪啪!”
台下的人显然也都附和他,此起彼伏的鼓掌声响起。
忽然,在这一片热闹洋溢中,有人半开玩笑道:“二师兄,那你可不要忘了之前答应我们的事……”
人群一下子嘈杂起来,个个露出揶揄的笑容。
“什么事啊?”有人不明所以。
崔善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放下酒杯时,他的眼中已有了醉意。
崔善笑着,脸上的横肉抖了抖:“那当然……是闹洞房啊。”
马上有人扔起东西吹起口哨起来,崔善的一席话马上就点燃了不少心怀鬼胎的人的心思。
有人拿着酒杯也站起来:“我们今儿个还没见到新娘子呢!”
或许是无心,也或许是有意为之。
但沈怜今天,确确实实没有出席婚礼的任何一个环节。
若不是沈怜现在穿着婚房盖着红盖头在厢房里坐着,不少人都要以为这场婚礼,不过只是崔善一个人的自导自演。
话一出,崔善的面上显然有些挂不住,他的眉眼里升起一丝愠怒。
反而这个时候还有人见缝插针的添油加醋。
“现在就这样……成婚了以后不是要骑在你头上啊,二师兄。”
“哪怕就是师尊,也到底是个被压的,跟女人有什么区别,见过哪个女人骑在自己夫君脑袋上的,二师兄,你现在不管教管教,以后可就男难咯。”
崔善被你一句我一语的说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他忽然挥手,砸酒杯,黑沉着脸往新房走去。
有好事者也跟上。
“闹洞房啦闹洞房啦。”
不明所以的人也在听到这话以后,也都手里抓着瓜子,嘴里咬着花生的跟过去。
崔善不知道的是。
他现在推开门,极有可能就给自己戴了一顶大绿帽。
忽然,一阵阴测测的冷风刮过,吹起的尘屑迷了眼睛。
众人纷纷眼中进了异物,都伸手去擦,放下衣袖的时候便听见一阵咕噜噜硬物落在地上的声音。
崔善那张还没有褪去血色的脑袋啪的一下砸在地上。
瞳孔满是惊恐,瞪着,几乎不见眼珠。
他臃肿的身体这会也才硬躺躺的倒了下来,大红袍被更深的颜色染红,呈现出一种黑。
是鲜血。
“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是谁发出第一声惊呼,如梦初醒的众人才如梦初醒般犹如受惊的鸟兽一般逃开。
琳琅满目的酒宴,桌子被推倒,菜肴洒了一地。
燃着的烛台不知道被谁绊倒了,点燃了地上红艳的桌布,火也是红的,由内至外。
诡异的蔓延迅速的燃烧起来。
印在新房的纸窗上,犹如盛开的海棠。
崔善的那颗脑袋,终于像缓过神一般褪尽的血色,然而,下一秒……
便被一只黑色的靴子直直踩爆。
陆子深垂着眼,一身暗红色的衣袍,唯独束起的马尾上,扎着一根鲜红的飘带。
是陆子深随手从系在门派松树上取下的。
沈怜大婚,派内派外都闹的红火,连松树上都系上的红飘带。
陆子深厌恶的蹭了蹭鞋底,忽然,蹲下身,对着那踩成糊状的物体,低声道:“二师兄……你和师尊的婚礼,怎么能忘了给我也送一份请帖。”
“这般的粗心大意,一点都配不上师尊啊。”
陆子深垂着眼:“我早跟您说过了吧,不属于你的东西,你看了,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你碰了,我就砍了你的手……”
“你想毁了他,我便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