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杀了他!
许长胤披散的黑发下猛然抬起一双漆黑的眸子,瞳孔无神空洞,犹如枯井。
颈部的皮肤暴起青筋,犹如野兽一般低吼着。
玄铁的剑贯穿胸膛,心脏瞬间破裂,浓厚的血腥味混杂着槐花香,鲜血如火烧燎原那般浸湿了雪白的校服。
那人几乎来不及说什么,鲜血争先恐后的从口鼻中渗出。
他不想死……
他还不想死啊。
许长胤勾唇,黑发随风飘扬,左臂握着的玄铁剑并不熟练甚至是残暴的从那名弟子的胸膛拔出。
都去死吧。
玄铁剑上是黏稠的血液,许长胤喘着粗起,下一秒,重若千斤的玄铁剑又挥向了一名弟子的肩膀。
“啪!”
剑刃相交,碰撞出的火光四溅,沈怜吃力的挡下了许长胤的这一击。
沈怜那对乌色的眸子猛然对上许长胤。
沈怜吃力道:“师兄,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
许长胤那空洞的眸子忽然一滞。
手上的力度微微有了破绽,沈怜便发力,银白色的踏雪靴踹在胸膛,许长胤随着一声猛响,砸在了槐树的树干上。
后背硬生生的将背后的树干砸陷出一个大坑。
几名身着校服到弟子这才缓过神,哭喊着扑倒那名已经失去气息的弟子身边。
沈怜忽然觉得脸颊一湿,他伸手一摸,从头顶落下的献血从雪白的肌肤上滑落。
微微抬头,高而挺拔的槐树,枝繁叶茂,树荫将所有人包围。
而那粗壮的树干上,正横七竖八的挂着几具身体。
树干穿破胸膛,但死因并非如此。
胸膛的致命伤显然更深,是剑伤。
是许长胤,用那把剑,杀死人之后,再一个个挂上去……
哭丧着的弟子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他们毫不例外的看到这一幕。
十几把佩剑整齐划一的从剑鞘拔出。
弟子们各个目眦尽裂,红着眼一遍遍的声音由胸膛发出。
“许长胤,残害百姓,杀害师弟,此魔必斩!”
莫名其妙的,沈怜的身体自己做出了反应。
沈怜向许长胤跑去:“不!”
此魔必斩……
此魔必斩!
他在什么地方,好像……也听到过这一句话。
他究竟忘记了什么。
一双手犹如桎梏一般抓住了沈怜,陆子深的手捂住了沈怜的嘴巴。
陆子深:“师尊……来不及了。”
乌色的眸子猛然放大,十几把剑刃同时刺入许长胤的胸膛的时候,滚烫的泪水也瞬间润湿了陆子深的手掌。
许长胤……
许长胤可以躲的。
但他靠着树干,空洞的眸子好像有一瞬间的清明,他抬眼,看见一旁的血红。
他记起了自己做了什么。
尽管并非他所念,但也都全出自于他手。
他与魔,无异。
弟子们齐声冲过来的时候,许长胤只觉得眼前很亮,亮的几乎他都睁不开眼睛。
于是他选择看向一边。
看见了,他这一世。
少年时,最为心动的人。
也是他现在,最无力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