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一错不错地看着嫁衣, 手指头攥得可紧可紧。这是他的嫁衣,是他打十二三岁,一直绣到出嫁、却没有穿上的嫁衣。
他慌地咽了口唾沫, 瞧去地上的汉子。
玄鳞侧身卧着,双目紧闭,眉心成川,睡得不多安稳。
他一动, 正碰到了手边的酒坛子,咕噜一声响,酒坛子滚去老远。
王墨瞧着那坛子, 再等不及扑到玄鳞身上,两手攥住他的衣领子, 哑声吼起来:“你咋会有这些东西!你咋会有爷的东西!”
玄鳞自昏沉里缓缓睁开眼, 就见着小哥儿一双眼通红通红。
他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手肘撑着地,缓缓坐起身,长手一伸, 将王墨一把搂进了怀里。
王墨只感觉天旋地转,汉子的脸猝然压了过来,他震惊地瞪圆眼, 被人亲在了额头上。
那唇好凉好凉, 带着股酒气和初冬的寒,铺天盖地。
玄鳞的大手托着王墨的后脑, 唇自他的额头一寸寸的往下游移,到眼睛、鼻梁, 再到肉乎乎的嘴唇。
他不管不顾地亲上去,水声涟涟。
怀里的小哥儿发了疯似的挣扎, 攥成拳头的手捶在他的后背上,咚咚的闷响。
一霎间,玄鳞知道这不是梦,梦里王墨不会这样,像同他有仇般不肯和他亲近。
他缓缓抬起头,狭长的眼睛里一片水雾蒙蒙,他瞧着他,哑着嗓子固执的开口:“小墨,叫我声爷。”
他太想听他唤自己了,轻轻的、软软的,像远天的白云朵,像粽叶里的糯米馅儿,一股子甜。
王墨一愣,捶打的手臂缓缓停住了。
他抿紧了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打哪儿知道这些的!你打哪儿知道爷的!”
他像个浑身是刺的小兽,瞪圆的眼睛里满满的怒火。
闻言,玄鳞仓皇地笑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怎么解释才行得通,才不会让王墨害怕。
他是条妖蛇,本不该与人有任何牵扯,却为了这小哥儿,做尽了不该的事。
王墨见人一直不答话儿,急地吼起来:“你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