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王墨打开瓷罐,里头油膏又厚又白,一股子香。

他想着,吴家可真是大户人家,猪油随着人用。

就着热灶,他挖了勺猪油入锅,油膏遇着热,很快就化开了。

瞧着油温差不离,他将备好的葱姜蒜下锅,翻炒爆香后,再将鸡肉倒进锅里。

锅铲打着锅壁“噌噌”的响,香味愈来愈浓,眼瞧着鸡肉表面裹了层金,滋滋啦啦的冒着油花,王墨舀了瓢清水进锅子,盖上锅盖,等着汤沸。

他坐回小马扎上,手肘抵着膝盖,撑着脸,一瞬不瞬的瞧炉膛子里跳动的火苗。

忙时还好,这一闲下来,他就老想着屋里头的那个。

王墨搓了搓手,捏了捏耳垂子,又揉了把脸……他不在,屋里头那个怕是不得行,别又尿在炕上,褥子挺难洗的。

他轻轻呼出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屋子里,玄鳞也挺臊得慌,他活了千年,做吴庭川也有三年,还是头一回这样、这样难堪……

他一心成蛟,从来清心寡欲,可方才,那个沉寂到将死的地方却像喷薄了山火,一发不可收拾。

唯一能动的右手握作拳头,狠狠捶了下炕面,就听“嘎吱”的一声响,屋门开了。

玄鳞脸色一红,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王墨走到炕边时,就瞧见汉子那么个模样,眼睛闭得紧紧,浓密的睫毛颤抖得厉害。

哎哟,咋还装睡呢。

王墨坐到炕沿上,伸手去摸褥子,还成,没湿。

他垂着头,轻声道:“我炖鸡汤了,不过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好,农家人的做法,不咋好看,但吃着肯定香。”

见炕上汉子还不睁眼,王墨抿着嘴笑:“哎哟你咋还不醒?想尿不啦?”

玄鳞一个瘫子,四肢不顶用,耳朵却可灵,王墨那声笑钻进他耳朵里,像狗尾巴草挠颈子似的让他痒。

再憋不住了,玄鳞缓缓睁开眼,正与王墨四目相接。

小哥儿眼睛湿润润的,见他醒了,笑眼弯弯:“不装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