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有专门的医者,不到半个时辰,薛大夫便提着药箱匆匆赶了过来。
吴庭川刚被救上来那会儿,活死人似的昏迷了小两个月。
一口气吊着,咋都醒不过来。
吴老夫人哭得肝肠寸断,一掷千金求请天下名医。
那时候,吴家的门槛子都要给人踏破了,却是谁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还是个云游四方的老道,做了三天三夜的法事,跳神、泼狗血,喂香灰……可是瘆人。
还别说,吴庭川真就睁眼了,只是撞坏了头、记不得事,连带着身子都瘫住了。
可不管咋样,人到底是醒了。
吴老夫人便疯魔了似的,再不信什么劳什子的大夫,成日里求神拜佛。
若非如此,吴家大爷那背后头,也不至于烂成这样都没人知道。
意料之中的,薛大夫还没迈进门,就被玄鳞凶了出去。
老头子站在门口直摇头:“讳疾忌医啊讳疾忌医,吴家这位爷还是老样子,半点不听劝。”
他唉声叹气,正瞧见立在一旁的王墨,捋了把胡子,笑道:“哎小公子,要么你来劝吧。”
王墨抠着衣边的手指一顿,茫然地抬起头:“啊?”
他其实想说,吴大爷真犟起来,他也不得行,这不方才同他闹了气,便不肯趴了,就那么挺尸似的躺着,也不管背后头烂成啥样了。
可没法子,薛大夫愁得直捋胡子,他只得硬着头皮进了门。
炕头子,玄鳞还为了王墨三年的事儿计较,他说不清楚为啥,反正一想起来,心口子就堵得慌。
可他一个瘫子,从胸脯子瘫到脚趾头,就一条右臂是好的,能干啥?伺候他三年,就是耽误了三年。
正想着,那小哥儿又过来了,一张瘦到寡淡的脸,就一双眼睛可大。
玄鳞瞥他一眼,抬起右手压住脸,不理人。
王墨伸手碰碰汉子的手指,轻声道:“爷……”
等了好半天,后头再没别的话儿,只那根细瘦的指头贴着自己的大手,亲昵的蹭。
玄鳞不知道咋,就觉得脸颊热,心口子也热,他自喉咙口子哼出一声:“作甚?”
“我扶您趴着吧,也好给大夫瞧瞧背,要不咋能好?”
那只蹭着自己的指头抽回去了,玄鳞移开手臂,一睁眼,正见着小哥儿垂着头瞧他,一双大眼睛湿润润的。
他唇线拉平,沉声道:“厌恶。”
王墨一愣,就见汉子偏过头,冷冷瞥了一眼门口子,闭上眼又不理人了。
这人心思九曲十八弯,可难哄,王墨抿了抿唇,缓声道:“只叫大夫瞧瞧背,不碰你,后头上药都我来,成不?”
好半晌,玄鳞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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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朱红的廊柱边围了好一群婆子,在那缩着颈子说小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