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以邢看他的眼神多了一层说不透的意味。
他原本是对顾客私生活没有一丁点兴趣的。
可此时此刻,他的大脑却像是被什么不属于他的东西控制住了一般,不由自主驱使着他越界。
“你好像很喜欢他?”
时玖凛身体猛的打了个寒颤,声音骤然拔高几个度:“别他妈胡扯,怎么可能?!”
祁以邢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既然没有上床的意愿,那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呢?”祁以邢从箱底挑了一瓶珍藏许久的酒,当着时玖凛面拔掉酒塞,整瓶递给他。
“那就把我当成朋友聊一聊天吧。”
他补充了一句:“这酒算我请你的。”
时玖凛犹豫一瞬,看似顺从的接过,按着酒瓶的指腹泛白。
似乎除了江池渊外,也没什么人还会关心他的胃到底舒不舒服,为什么要依靠酒精麻痹神经,为什么哪怕弯下腰拼命干呕也不肯停。
他是注定不配得到爱的。
“……你想聊什么?”
时玖凛望着窗外被云层挡住大半的月亮,视线愈发朦胧。
现在回家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也没有一丁点兴趣再进那家包间的兴趣。
嘴上说着不值钱,可是事实上无论什么时候,江池渊的眼泪都会给他带来极强的震撼。
那条淡白的泪痕像是一条狰狞可怖的伤口,撕裂他所有外在的伪装,让时玖凛得以窥见其中只属于他的败絮。
那他该怎么办。
他又能怎么办。
好烦。
祁以邢耸了耸肩,轻松道:“随便什么都可以……例如你和他的关系?”
祁以邢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们并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恋人。
可如果不是爱人,那又为什么会做出那些事?
时玖凛张了张口,好半晌才苦笑道:“我们啊……算了,说不清。”
是一个人因为对另一个人的爱甘愿将自己羽翼折断的关系。
是一个人因为自己劣质的本性将另一个人也拖进深渊的关系。
是相互折磨内耗,却又无法离开对方的关系。
他们的灵魂早就被紧紧束缚在了一起。
可他们对对方的恨却又是同样的真切。
以江池渊近乎病态的占有欲,现在应该疯了吧?
时玖凛皱了皱眉,好心交代了一句:“让你那些朋友都离他远点……越远越好,他疯起来是会乱咬人的。”
时玖凛尝试性的换位思考了一下,却怎么也无法彻底领悟那些在他眼里一点点破碎的光究竟是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祁以邢倒酒的动作停了一瞬,很快便又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恢复常态,看似随口一问:“为什么?就因为刚刚来的那个人?”
“不,”时玖凛出声打断,声音很轻,却又极其笃定,“我是为了我自己。”
他把祁以邢刚递给他的那瓶酒重重放在桌上,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扯出一个不那么自然的微笑:“再见。”
祁以邢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似是惋惜,似是不舍,又像是坦然。
他站起身,郑重其事道:“好,不过我真诚的祝愿你,不要有再次和我见面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