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剑南春,特意用来配粤菜的,小抿一口,甘冽清爽,醇厚绵柔,回味时余香悠长,佐一块清蒸鲈鱼,鲜美异常。

池鸦以前千杯不醉,乐团里有人请客去酒吧,他能喝趴所有人最后还把人都扛上车好好送回家,所以发现这酒挺合胃口,他就很有底气地没怎么节制。

只是他忘了,国内的白酒酒劲会有多生猛。

秦玉川拎起空掉大半的酒瓶摇了摇,忍不住问对面的小青年:“喝这么多,没事?”

他跟顾怀章只顾着说话,池鸦身份略微妙,也插不进他俩的话题,就一直在那安静喝酒吃菜,他没想到只这么一小会儿,那么大一瓶52°白酒就快见了底。

这小孩还有这么大酒量?

顾怀章瞥一眼空酒瓶,也侧眸去看。结果就看见池鸦两只手抱着酒杯,正低着头伸出舌尖去舔杯子里的酒。

顾怀章:“…………”

亮晶晶的酒液被勾在青年粉嫩的舌尖上,灵活消失在两瓣润湿的唇后,青年像在喝水的猫一样矜持抬头,迷迷糊糊地:“嗯?”

这一声端的是娇憨慵懒,莫名叫人心中一跳。

桌上安静一瞬,顾怀章微微蹙眉。

酒饮微醺,才得佳趣,他不喜欢喝醉,人喝醉了就难免行止失当,难免出丑,体面全无,徒添笑料。

更别说面前这个醉鬼还是他弟弟的……男朋友。

他偏了偏头,说:“别喝了。”

池鸦歪了歪脑袋,晶亮水润的眼睛盯着他看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跑完反射弧,慢吞吞摇头:“……我不。”

顾怀章微微一怔。

青年一向怕他,没想到喝醉了酒,胆子就变这么大。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酒壮怂人胆”?

对面的秦玉川也愣了下,随即就看着青年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目光。

还从没见过有人敢这么驳顾家这位活阎王的面儿呢。

真是有意思。

池鸦舔空了酒杯,又要伸手去拿酒瓶,却被顾怀章伸出大手,一把攥住了手腕。

池鸦茫然抬头:“你、你干嘛?”

他的尾音软绵绵,像扯棉花糖丝一样拖长,顾怀章眉心不易察觉地一跳,手上就加重了一些力气,冷冷道:“不准再喝了。”

池鸦眼睛瞪得圆溜溜:“你凶我?!”

顾怀章:“…………”

对面的秦玉川摸着下巴,忍不住低低笑出来。

顾怀章没理会他,松开了池鸦的手,就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谁料才点开联系人,肩膀上就温温柔柔地搭上来一只手,顾怀章肩胛肌肉蓦地一僵。

——池鸦趴在他脸侧,温热吐息裹着醇甜的酒香扑在他的耳垂上,迷迷瞪瞪地问:“你在、你在给……谁,打电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