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寸进尺,巧言令色。(修)
20
“不过, 这都无关紧要,反正你就要死了。人之将死,我又何必……同你计较。”
这似是隐隐的呢喃。
殷景山只见他转身离去, 顺带伸出手携着那只白鸟离去, 空中只余下略带苦意的余香。
竹海幽幽, 雨声沥沥。
原来……我……
床榻上的青年微微抿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依旧是闭上了目。
师明佑在捣药。
桌前上摆着医书,有一张方子, 木质方格里则是药物, 他捏了少许, 捣着, 微微垂眼,少见的平静。
白鸟衔来一枚朱果。
“喳喳。”
“甜?看起来不像。知道错了?你若替他说话,便去他那里, 还回来做什么。”
师明佑淡淡道。
白鸟:“……”呜呜呜,我错了。
阳光正好, 透过窗檐。
师明佑将捣好的药取一张牛皮纸,包扎好, 随后便顺着这略带暖意的光阖上了眼,向后靠去,真真睡去了。
待醒来时, 已是夕阳垂落。
师明佑想,自己这一觉睡得倒是久了些。随后却怔住,一只手揽在后颈, 做了他的靠背, 身后传来一声轻轻询问。
“醒了?”
“你怎么还没走?”
师明佑瞪了人一眼, 起身道。
殷景山怔住,少许退步,轻轻出声说:“我想了许久,未曾想明白。可你既然生气,应当是我的错。”
“得寸进尺。”
师明佑丢下这话,随即抱起瑶琴出门。
轻勾琴弦,韵声轻扬。
白鸟飞来。
师明佑缓缓奏完一曲,才笑道:“怎么,你不去看着他,万一他走丢了怎么办?他现在可是失了记忆,也丢了武功。”
白鸟:“喳喳。”
师明佑冷哼一声,只见几簇竹石间,静悄悄站着个高大身影。
“你来做什么?”
“不要说话,我也不想听,回去。”
殷景山在看竹,亦是听琴。
不知为何虽失去了记忆,他却并不觉得奇怪,也未曾有多少不安。他只是稍许有些糊涂,也许隐隐明白了那句“负心”。
可……是在怪我吗?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有些委屈和难过。
师明佑走了几步。
回头,嘲了句:“你留在那里犯什么傻,还不滚过来。”
殷景山笑了笑,跟了上来。
白鸟:“……”
还想说,能不能对个病人好点呜呜呜,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它选择飞走。这狗粮它不吃了。
竹舍清幽。
自是……把这附近不长眼的人都给警告了个遍。
师明佑回去后,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写了一半的书,接着坐在桌前手执小楷细细写了下来,时不时点额深思。
“不妥。”
“练着……貌似会死啊。”
师明佑反复琢磨,时而停顿,划去几句。
这一晃便是几个时辰。
师明佑起身抬眼时,只见他依旧站在原地,静静望着自己,便开口道:“你站在那里多久了。”
“不久。”
殷景山摇摇头。
师明佑嗤笑了声,道:“你倒会装乖了。”
说完,他径直走出屋舍,去了隔壁厨房。
别说他武功高强,本就不需时常进食,且他自是不可能露出几分手艺的,最后也只端出了几个热腾腾的白馒头。
来时,那人已落座,轻轻提笔,正在他划了好几道的书上提笔写。
“尚可。”
师明佑站在他身后,看了几句,评判道。
“我不知……我从前是做些什么,我只是莫名对这些有些熟悉。”
殷景山放下笔。
师明佑提笔添了几句,很有些满意。
“姑娘,你说……我是负心人。”
“我可是从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殷景山轻声问。
师明佑微微蹙眉,忽得笑了下,道:“你觉得呢?”
殷景山垂眼,不去看他。
“你这人既蠢且愚,从不顾及自身,平白生了副玲珑心窍,做的倒都是蠢事。”
“我同你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幼年时我同你曾有婚约,而你……为求武道……抛下了我。”
师明佑淡淡道。
白鸟:“?”
师明佑携起白鸟,收入袖中,一片坦荡道来:“无论怎么道来,都是你负我良多。只是你如今身中剧毒,不久于人世,我便不同你计较了。”
白鸟:“……”
编得很离谱啊,奈何主角真相信。
这一夜里,寂静难言。
师明佑颇有几分兴致,喝了些酒,便困倦上了床,待到第二日清晨时,醒来时只见留下的一行小字。
“姑娘,我走了。”
师明佑懒懒躺在塌上,淡淡道:“倒也知道几分道理,晓得不来碍我的眼。”
白鸟飞进,停驻在他肩口,“喳喳。”
“不管了。”
“他只是丢了武功,丢了记忆,又不是变成了傻子。既然能走能动,我何必拦着他。”
白鸟:“喳喳喳喳。”
师明佑指尖微勾丝弦,白鸟被吊起,噗嗤几下放弃拯救。
他唇角轻勾,幽幽道:“怎么?我不温柔?你想要温柔的赶紧给他变个出来,我还不愿意干这收摊子的破烂活。”
白鸟:“……”不温柔,主角也能自我攻略quq
“你去。”
“有事通知我。”师明佑乐于当个甩手掌柜。
白鸟啪嗒掉在地上。
“喳喳。”
“去吧,让他多在我这里呆,我倒是怕哪天……一时生气,杀了呢。”
师明佑懒懒道。
白鸟认命地飞走了,穿过竹林时鸣叫。
殷景山携了根细竹,走在这小道上,有些难得的怅然,他说不出清思绪如何,只想着一句话。
既然厌我。
既然……我何必让他不快。
春日早尽,林间多是一簇簇的毛竹,盘旋摇曳。
殷景山走了一半个时辰,才隐隐走出这片紫竹林,远处隐隐可见几户炊烟袅袅,怕是山间隐居了几户人家。
他转头望了下,忽得思绪难止。
白鸟飞来了,伴随几声喳喳,停在了他肩头。
殷景山微震,转头望见这白鸟足间的细细红线,有些不敢相信伸出手指,白鸟顺势踩在他手心里,倒是乖顺。
“你……怎么来了?”
“去吧,去陪你的主人,他定是不高兴了。”
殷景山细声道。
白鸟跳上了他的肩头,抓住衣角,不再吭声。
殷景山望着远山,竹林深深,不由得喃喃道:“你说,他在山里会寂寞吗?”
白鸟猝然,身子一抖。
哪里寂寞了!隔壁山头的贼窝都要被祸害完了,心情不爽,就去找人麻烦。
《武掌乾坤》第五卷正式连载,放出第一话:南疆之行,却是从西域里的一段对话作为开端的。
漫漫黄沙,前路迢迢。
那是个灿烂红衫的男人,眉眼分明,宽大胸膛上挂着红珊瑚珠,耳垂坠着月牙耳环,额间碎发飘扬,反倒是透着几分爽朗大气。
他笑意扬扬,道:“老头,你要拦我。”
略显沧桑,依旧健朗的身影摇了摇头,叹道:“你既已入先天,我何必拦你。只是,你觉得你这一去能够了结夙愿吗?”
红衫男人拎起沙中大刀,扛在身后,笑声连连。
“不管啦!”
“我要去见他!敢想就得敢做!才不枉来人生这一趟!”
路间,黄沙弥漫,一枝老树横立。
那是个披着轻纱的女人,身材曼妙,黑衣覆身,等在这路旁已久。
红衫男子皱眉:“你来做什么?”
“我不能来?呵呵。”
女子横眉冷对,纱裙被吹得微微浮动,姿态婀娜,可面容终是有了些疲态、岁月痕迹。
“等等。”
红衫男子丢了刀,立马从怀里掏出个小镜子,左照照右照照,理了理发,很满意问道:“你既来了,帮我看看,这副模样怎么样?”
黑衣女子半响吐出几字。
“……你倒问的出口。”
“唉,我想不明白啊,我自认为生的玉树临风,潇洒英俊,能打会耍,样样都行,他怎的偏偏躲着我。”
黑衣女子心想,可不就是孩子么。
她冷冷嘲道:“只是听到他的一点踪迹,你就要凑上前去,可还是真是数十年如一日,从未变过。”
“怎么?你嫉妒了?我告诉你,你就看着吧。”
红衫男人将刀捡起,笑声荡开。
黑衣女子想这世上可真不够公平,不爱刀的人成了绝世刀客。
她转身往来时路回去,终是补了一句,“你替我看好玲珑。”
“好啊。”
“不过,我看来……玲珑怕是比你这个娘要清醒的多。”
“不如怜取眼前人!”
笑声远去。
独留有些瘦削的女子身影。
这段大漠开场的风光令人眼前一亮,顿时论坛里出现无数讨论。
【狂刀出场!!!】
【新卷新气象,人物卡加1,感觉这一卷肯定很嗨。】
【小师妹娘亲出现了啊,同外传里差别真的好大啊,突然就有种时光流逝的感觉了】
【就我在想狂刀那句“我要去见他!敢想就得敢做!”么,艹艹,他到底在想些啥。震惊脸jpg】
【曾教主都要翻三个白眼,骂他了。】
【前曾教主心里话贼好笑,嘀咕“痴心妄想”。】
【逼得师父骂人,牛!】
【思考,这真的不是cp吗?我喜欢坦坦荡荡的人。】
【总有种狂刀在秀一样,太臭美了。】
可这第一话自西域之景完后,却是跳转到走到紫竹边缘的殷景山,他穿着红衣,肩膀站着一只白鸟,文雅俊朗面孔隐隐有笑意。
【啊啊啊!师兄出现了!可有点奇怪。】
【师兄也穿红衣?】
【发生了什么,有点懵。】
【时间线跳的有点快,懵逼之中。】
【啊,师兄穿着新郎服,救命啊啊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外传的白鸟。】
漫画上的殷景山随着白鸟,手执竹杖,缓缓前行。
直到走到一个山脚下隐隐的人家里,想要同人要点水喝,却发现所有人见了他都闭门紧锁。
殷景山微怔,轻声道:“他们认识我吗?”
白鸟喳喳。
他笑了下,随即向远方小路而去。
山脚间,等他走了,几个邻舍里村民絮絮叨叨,隔着墙互相探望,等他的身影离去时才松了几口气。
“不用同灵蛇岭的……”
“去什么去,没听说近来这紫竹峰来了个老……妖婆么,灵蛇岭的大当家的都不敢惹怒这位。”
“那这位后生……我们就不管了?前些天他还问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