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芒是凌晨五点的时候醒的。
或许是条件反射, 生物钟早把这具身体在休息日驯化成昼夜颠倒的状态,醒来时也不觉得困,只是头一阵宿醉后的疼。
阮秋睡在他怀里, 睡得很沉,但拧着眉心, 在梦里也不安稳。
被子下滑, 露出的肩膀满是青紫。
昨晚激烈地像打架, 把小孩累坏了。
明明那样又硬又凶的模样,其实被顾芒一碰就软了,像一层偏硬的糖衣包着软软的夹心, 含一含就抿出香甜的汁水。
顾芒出神地看着怀里阮秋那脸。
嫩生生的,才多大的小人, 皮薄肉嫩的,褶起的眉心都能印出红印子来, 他勉强伸出手抚平阮秋眉心的褶皱, 似乎是因为熟悉的气味接近,阮秋的脑袋不自觉往顾芒那侧蹭了蹭, 睡得比之前安稳多了。
他看着这样的阮秋, 有处地方柔软的厉害。
一下子, 心里就什么火也没有了。
系统轻轻问:“宿主,你不生气吗?”
顾芒摇摇头。
“他还小。”
这个世界自己比他大那么多, 这些事加在一起自己也有很多做的不妥当的地方,不能全怪阮秋。
咳......何况昨晚, 自己确实也爽到了......
这个年纪的阮秋, 青涩地像还没开的花骨朵, 又像桃李枝丫上红嫩嫩的果子, 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他喜欢地不得了,虽然昨晚是有点乱了些,但也不会装模作样地反过来去怪他。
只是现在确实变成了一个最坏的结果。
顾芒叹了口气。
现在明显也不是什么温存的好时候。
顾芒支起胳膊,用最小心的动作把阮秋平放在床上,给他掖好每一处被角——一系列动作他一开始做的很慢很周至,到后面迫不得已有些仓促起来。
他来不及把外套披上,只攥在手里,就跌跌撞撞地奔进卫生间,对着瓷砖的水盆就呕出来。
“咳咳......”
顾芒握住大理石墙面,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下一阵疼痛伴随着呕吐欲上涌,可昨晚滴米未进,呕出来的全是水和酒液。
胃部报复他似的一阵阵收缩,疼地顾芒浑身发抖,这好像是他生病以来最激烈地一次疼痛,才不到半分钟他满头冷汗,根本直不起腰,狼狈地不成样子。
身上半挂的衬衫因为动作下滑,露出锁骨一排排的牙印。
尤其是锁骨节红痣的那个地方,被那只小野猫咬的渗出血痕。
这是用了多大劲儿......
他蹲在卫生间缓了半个小时,才勉强有力气走路了。
顾芒的神色没有因为身体狼狈而出现半点变化,仍然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批起外套向外面走。
天明的曙光照在脸上更衬的他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他对酒吧门口的酒保点点头走出去,凌晨五点的街上人不多,偶尔有叫卖的早餐小贩。
顾芒走一会儿停一会儿,慢慢走到一个小摊附近,说:“来份馄饨。”
那小贩正打着哈欠,扭头见顾芒精致到锋利的漂亮脸蛋先是一惊,整个人都震了一下,紧接着看到这人苍白地没有一点点血色的脸,迟疑着说:“稍等啊。”
一份馄饨很快做好,小贩几次扭头看这个漂亮又高大的男人,明明外套看上去也不便宜,长的就像有钱人,怎么这么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跟下一秒就要死了似的。
小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把馄饨乘在纸碗里,又偷偷给人多放了几个,扭头见顾芒正蹲坐在马路牙子上,垂着头,像要晕倒了。
“......那个,”他到底忍不住问,“要去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