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吴媛的女老师一愣, “顾老师,这话怎么说,难道你知道实情?”
此话一处,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看过来,包括阮秋也抬头看他的背影。
顾芒摇摇头, 握紧手里冰凉的手, “我接手二班还不到三天, 自然是不知道实情的,但是我能肯定不是阮秋做的。”
吴媛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她今年四十多了, 也是教数学的,从中专毕业就一直教书, 教到人老珠黄了好不容易混到了能当班主任的地位,才成了一班班主任。
可没想到顾芒这个半吊子一毕业就来到她隔壁二班当班主任, 出进门一看顾芒二十来岁她四十来岁, 别的老师都笑她混个二十年和个愣头青职位一样呢,叫她把脸往哪搁?
她阴阳怪气起来:“哟, 顾老师您说不是他就不是他啊?您刚来不多久, 肯定不知道他做过的好事儿吧?要是出问题了谁来负责?”
顾芒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吴媛对上那双水沉沉的眼睛,竟心下一慌。
本以为这老师看着瘦瘦条条漂漂亮亮的小白脸样儿, 没想到对上视线时那眼里的冷意很是吓人,吴媛心里落下冷汗, 悻悻移开目光。
“他既然说不是他做的, 就不是他做的, 如果出了问题, 我负全责。”
此话一处, 不仅是吴媛,刘主任也惊了,“顾老师,这事不是小事......”
顾芒点头:“正因为不是小事,才不能仅凭借主观臆想和自己的偏见印象去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吴媛脸色难看起来,心里唾骂道,靠关系的小白脸儿,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以后有你好看的。
阮秋从牵上顾芒手开始就有些恍惚,直到被顾芒带到门外,手心一空,被顾芒松开手,才蓦地回过神来。
他愣神片刻,猛地把手往身后躲。
温暖发烫的干燥触感还停留在手心,怎么甩也甩不掉,他只深深低着头,手心不停往衣角上蹭,想要擦去刚才那奇怪的触感和...奇怪的悸动。
真是见鬼了......自己到底怎么了?
顾芒忍不住笑:“我早上洗手了,不脏。”
阮秋低着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谁嫌你脏了...”
他说完话,隐约觉得这句话不太对,一时又反应不过来。
“不脏?那你擦手干嘛。”
阮秋不动了,徒劳地攥紧了手。
他没有正面回答顾芒的问题,扯开嘴角:“你刚才在做什么?你是傻子吗?”
顾芒抱肩:“这话从何说起?”
阮秋倏地抬头,顾芒仍是那顾自淡漠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没有人能撬动他的情绪,刚才的维护也不过梦一场。
他心里升起要把这一切撕碎,看到顾芒失态模样的冲动。
“呵,”他嘲道:“看起来你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如果我说这件事就是我做的呢?”
顾芒皱了皱眉。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该不会你就是个烂好人吧?还是说谁都信?今天站在这里哪怕是任何一个人你都会这样吧。”
阮秋越说越来气,胸上闷着重石,说到底他就是气不过,还带着对于顾芒前二十年完全没有参与过的恐慌感。
他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顾芒以前有没有这样维护过别人,不知道顾芒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更不知道若是顾芒这样为了别人做同样的事他会不会又发疯......
顾芒看着少年眼尾发红,又倔强不肯低头服软,心里轻叹。
这个世界的阮秋性格就是过于敏感,需要更多的安全感,他刚打算开口说什么,手机响起,是医院来的电话。
“喂?您好......对,我是......什么——他醒了?好我马上来。”
阮秋见顾芒不和自己说话,以为是自己刚才那一番话把人惹恼了,正懊恼,却见顾芒挂完电话,拉起自己就走。
“干什么?”
“医院来电话,许曼醒了,”顾芒走得很快,“只要他把实情说出来,你的嫌疑就洗脱了。”
阮秋张了张嘴唇,到底没说出剩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