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言忽然被点名,有一种上课开小差被老师发现的恐慌感。
硬着头皮站出来,他躬身行礼,应了一声,就踩着马鞍上了马。
褚言事先打了个预防针,在马上对着皇帝开口道:“皇兄,我不擅长骑马。今日就是抛砖引玉,骑射还是要看诸位侄子的。”
皇帝听了他这话,立刻笑骂道:“你只管射,我倒想看看你有多不擅长。”
皇帝都这么说了,褚言只能开始自己的表演。
马上拉弓本来准头就差,褚言两腿夹着马肚子,勉强射出了一箭,然后脱靶了。
第一发就脱靶,原本紧张的皇子们此刻稍稍放松了一些。毕竟有这位废物皇叔珠玉在前,他们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皇帝一看脱靶了,脸色立刻板了起来。
褚言扭过头看了看皇帝,正好和他不怒自威的视线对在一起。
褚言僵直了身体,第二箭努力瞄准,好在上天不负苦心人,第二箭中了个四环。
姬容紧绷的神经也因为褚言射了个四环而放松下来。
他握住拳头,心里隐隐为褚言打气。
第三箭成绩更差,就中了个二环,差点脱靶。
褚言一共射了十次,结果十次平均才两环。
对于皇子们来说,这是个很拉胯的成绩,但是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这都可以说得上骑马专精的程度了。
褚言自己心里还是有点开心的,毕竟他还射中了一个七环,他自我感觉还是良好的。
等他下马到皇帝面前时,皇帝一句“脱靶了两次还好意思笑”,直接把褚言按死在地。
褚言挨了教训,不大高兴的低着头沉默不语。
皇帝还是太宠褚言了,见他不高兴,又把他叫上前。
皇帝摊开褚言的手,嫌弃道:“掌心嫩成这样,一点茧子都没有,你能练好骑射才怪。”
“太子,摊开掌心,给你皇叔看看。”
太子听话的张开了宽大的手掌。
褚言扫了一眼,太子的虎口和指根都是老茧,一看就知道经常握弓。
“先皇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你皇兄我也是在马背上立下了赫赫战功,怎么偏偏你这样废柴。”
褚言自认体能确实一般,而且他为人和善内敛,不爱与人起冲突,从骨子里说的确有些怯懦。
但他算不上废柴。
被皇帝这样讲,褚言不太高兴的嘟起了嘴。
“说你两句你还不高兴了,嘴巴撅的那么高干什么?挂油壶?”
皇帝伸手替褚言捋了捋额前被风吹乱的发梢,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身上流着姬家血脉,天生就是要在马背上驰骋的,以后我会让太子好好盯着你,直到你能射中一个九环为止。”
太子看着自己这位吃瘪的小皇叔,心里觉得很是有趣,他开口应下道:“儿臣定会好好看着皇叔。”
皇帝这才满意得点点头。
颓丧的褚言原本还想回到姬容的身边,结果被皇帝又叫住了,皇帝道:“你就站这,好好看看你这些侄子是怎么射箭的。”
褚言遥遥和姬容对视了一眼,目光仿佛在说,“兄弟,我回不去了”。
姬容朝他点了点头,仿佛回道,“你放心,我会帮你把面子挣回来的!”。
皇帝将这两人的眼神交流全部看在眼里,他无奈的微微的叹了口气。
他说是阿言的哥哥,其实更像阿言的父亲。父皇老来得子,母妃生产的时候,更是早产。
因为早产的缘故,阿言从小便体弱多病,补药从未停过。
老来得子,母妃本就喜爱得紧,再加上阿言体弱,母妃就更加娇惯他。
以至于阿言五岁了,母妃都由着阿言胡闹,不送他去太学。
而他和阿言年龄相差的太大,阿言出生之时,他的孩子都五岁了。
因而在面对这个奶团子弟弟,他自己也狠不下心。
父皇不久之后仙去,母妃随之而去,阿言年幼失去双亲,他心中更是无比爱怜。
如今阿言十四岁了,他才反应过来,因为他的娇纵,阿言没有半点王爷的气派。
学业学业不成,骑射骑射不成。
他的皇子,十四岁都能议政了,可阿言还跟个孩子一样,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不是吃就是玩。
皇帝的目光从姬容的身上收回来。
他在宫中眼线众多,自然知道阿言和小九玩的很好,原本小九这孩子性格沉稳端重,从不做出格之举,如今被阿言带的,竟然在他眼皮底下都敢“眉目传情”了。
皇帝心想着,必须得管管了,不然这样下去,阿言就真的废了。
皇帝在皇子中,最满意的就是太子,他自己本身就是嫡长子,他最看中的自然也是嫡长子。
太子学业不仅是皇子中最好的,如今参政了,他也做出了不少功绩,把阿言交给他,皇帝才能放心一点。
很快,除了太子之外的几位皇子都考校完毕,这些皇子里中,成绩最差的就是和褚言同岁的六皇子,但是六皇子的骑射水平最低也是五环。
褚言心道,这些皇子真是太卷了!这还让人活吗?
本来骑马就已经够麻烦了,还要在马不断运动的时候射箭,这要是有个近视眼还了得。
不过褚言的抗议没有被皇帝在意,皇帝执意把他交给了太子。
不仅仅是让太子教给褚言骑射,还让太子给褚言补补文化课。
太子给褚言补课的第一天,褚言没能睡到自然醒,卯时一刻他就被叫起来了。
这时候,天还是铁青的,但是太子已经穿好来找他上课了。
褚言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外面的通报,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
太子走进来,看到拿脑袋瓜对着他的皇叔,不由得笑道:“皇叔,再不起来,我可让宫女拿水泼你了。”
褚言只能痛苦无比的坐起来,揉着惺忪睡眼道:“今日是休沐日,不需要上课。”
“正是今天是休沐日,我才过来给皇叔补课。”
“重光你也不必如此勤勉,我皇兄就是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