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予你朝朝暮暮 李思诺 35890 字 2个月前

女演员的身材很好, 小腹紧致得没有一丝赘肉,胸大臀翘,双腿纤长。

吊灯是暖黄色的, 折射出的一道道光线似飞转的流光, 处处透着暧.昧和旖旎。

一张床,两个人,四目相对, 声音已渐渐变了调。

应当拉灯的地方被导演全都拍出来,没有一丝遮掩。

从手指到嘴巴, 直至最后手牵手,在欲望中一同沉沦。

每一个细节都在说欲,但又表现得那么干净。

这大抵是文艺片的高境界。

拍摄的风格和梁适那天看的那部很相近,都是偏晦暗的色调, 两个人的爱极致又疯狂。

只是梁适那天晚上看的时候并未觉得什么, 今晚却觉得浑身燥热,从小腹处弥散。

她悄悄地往侧边看了眼,许清竹的表情平静, 捧着一杯牛奶轻抿。

莫名其妙地, 梁适就想到了电影里的情节——丫鬟舔了几口棒棒糖。

那之后呢?

之后是一个克制又绵长的吻。

许清竹的唇瓣丰盈, 在暖黄色灯光下显得很粉嫩, 但和那种小女生天然的淡粉色唇还不一样,更偏像玫瑰和草莓的混搭色。

她唇角沾染了一丝奶白色。

她自己也似有察觉,缓缓地伸出舌尖儿, 舌尖儿轻轻一勾,便把那奶白色的痕迹全部呑裹入腹。

梁适不自觉吞了下口水。

她僵硬地别过脸, 忽然觉得那样的舌尖儿应该很容易可以给樱桃打结。

……

梁适晃了晃脑袋, 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未免太下.流。

怎么可以YY许清竹?

但电影里正播放着如此露骨的内容, 她身侧还坐着一个冷美人,很难让人不起邪念。

梁适平常是不重这些 ,并不代表她可以完全摒弃掉生理需求。

大抵她是个君子,却还未进化到坐怀不乱的圣人地步。

她拿起遥控,手在颤抖,难掩尴尬地问:“要不还是关了吧?”

许清竹扫向她的手,“你抖什么?”

梁适:“……”

沉默两秒,梁适说:“这有点太露骨了。”

“你刚说得,如果这里面有什么,让我以艺术的角度去观赏。”许清竹又抿了口牛奶,表情淡定,“我觉得拍得挺艺术的。”

若是仔细听,可以听到她说话的尾音在抖。

且她捧着牛奶杯的手,重重地摁在牛奶杯上,指甲盖都泛了白。

梁适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幸好,镜头切了远景,变成了房间的空镜,只剩下两个女主连绵不迭,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在房间内响起,梁适松了口气,觉得这令人脸热的镜头终于结束了,可还未等她这口气彻底松下去,房间门忽地被打开。

……?

许清娅跑得气喘吁吁,声音还带着哭腔,“梁姐姐,停……”

她的声音和电影里的声音堆叠在一起,等她停下缓口气的瞬间,便听见了电影里女主角那释放欲望时满足的喟叹。

许清竹一瞬间愣住,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

从脚指头尴尬到头发丝儿,头皮发麻。

她想憋着呼吸,结果没忍住,咳嗽了好几声。

梁适和许清竹都愣住,还是许清竹先反应过来,大方坦荡地问:“怎么了?”

许清娅:“……”

她用力地捂着嘴,把自己的脸都给揉变形了,立刻拉上门,囫囵不清地问:“不用管我!”

门被关上,房间内再次归于寂静。

却是一种诡异的寂静。

电影已经切了场景,Bgm也变得舒缓。

梁适和许清竹对上眼神。

许清竹侧身下地穿鞋,“我去看看她怎么了。”

梁适立刻把投影关了。

许清竹见状,还抽空问了句,“不看了吗?”

梁适:“……”

还看?

她偷偷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又将鼻翼冒出的细汗擦掉,“不……不了。”

说话都是忍不住的磕绊,颇有一种上课看花里胡哨的漫画被老师发现的尴尬。

不,比那个还尴尬。

起码在看漫画时并没有起反应,只是单纯地看,偶尔还会评价这主笔画得一般,单纯为了迎合男粉丝画的。

那只是一种羞愧以及被拎到大庭广众之下,自尊心挂不住的羞愤情绪。

而此刻她是在真情实感地代入,比那日刚穿来时被Omega的信息素吸引,想要标记她,和她共赴欲望盛宴还要难受。

起码那只是身体上的折磨,只要忍受一重就好。

但这是身和心的双重折磨。

梁适看了眼空了的床,轻呼出一口气。

做人呐,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管家为什么要买这种片子?

真的是!

梁适擦了汗,又去上了个卫生间。

身体被勾起了欲望,却没有得到缓解,她上卫生间的时间都稍稍长了些,顺带平复心情,再次站起来的时候,腿根还有些软,迫切渴望想做些什么。

她拧开水龙头,将水温调到最冰冷,洗掉手心的潮热后,又洗了把脸。

思绪总算回归理智。

冷水并未让她潮红的脸色尽数褪去红晕,耳廓还残留着一丝刚刚动过情的痕迹。

梁适照着镜子,不由得苦笑。

图什么啊?

她以后再干这种事就是猪!

许清竹倒是清心寡欲,对她放心了,但她呢?

她被勾得不知如何是好,却又做不了什么。

梁适当下决定,以后要看电影一定去电影院,且看动画片。

绝对不看爱情片。

顺带,还有悬疑片。

什么鬼啊。

为什么悬疑片的尺度都这么大?

这不科学。

梁适的心情稍微平复下来之后,又下意识挠了挠手背,手背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子似乎都在提醒她——她过敏了。

梁适撸起睡衣袖子,发现胳膊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疹,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看到会害怕的程度。

甚至她锁骨以下的地方也都有,不过不似胳膊和手背上如此密集。

这些小红疹发痒,起初不疼,但这会儿被挠的久了,那块皮肤是刺痛的。

梁适皱着眉,思考自己今天吃了些什么。

她自己是对青椒过敏的,所以她从来不会碰。

她吃了青椒后和这种情况差不多,所以她怀疑自己是否在不经意间吃了青椒。

但她快速地回忆了一整天吃过的东西,没有青椒。

所以她又怀疑是晚上游泳池里的水导致她过敏。

有些游泳池的水源不干净,或是水太冷,也会导致过敏。

梁适打算去涂点药膏,观望一下,如果明天还有这种症状就去医院。

一般来说,她身体的自愈机制还是不错的,以前吃青椒过敏,身上起的红疹比这个多多了,连脸上都有,也都是睡一觉就好了。

这会儿夜深了,她也不想打扰别人。

因为手背火辣辣的,她便又打开冷水,冲洗了一下手背。

等到擦干净手才走出卫生间,结果就看到许清竹靠在门口,抬起三根曲着的手指,打算敲门。

梁适后退半步,和她隔开安全距离,然后侧着身出门。

许清竹上下打量她一番,低声说:“你袖口湿了。”

她声线清冷,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尾音还带着几分娇媚,不过单纯的一句话,却让梁适心里千回百转。

梁适低咳一声,“洗了个手。”

两人如今虽同睡一张床,但也是戒备状态,许清竹每天的睡衣都是长裤长袖,甚至偶尔脚上还有穿双袜子,说是保暖。

梁适怕许清竹觉得她图谋不轨,每日也是长裤长袖,纵使她个人更喜欢穿睡裙。

但她偶尔做了噩梦,睡姿也会不似平常,睡裙很可能被推上去,如果再因为热踢开被子,那很难说清是否故意露出来给许清竹看。

为了避免误会,她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今天许清竹的睡衣是灰色的,而她是黑白条纹。

都是丝质睡衣,延展性很好,也很丝滑,就是洗漱的时候不方便,即便挽上去,只要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掉下来沾上水。

许清竹那双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她,从上到下,目光定格在她的手上,“你洗得够久的。”

含了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梁适低咳,佯装镇定,“还……还行。”

她说着侧身走出卫生间,“你去吧。”

许清竹说:“我不上。”

梁适:“嗯?”

“那你找我有事?”梁适问。

许清竹点头,“对,楼下停电了,你得找人来修一下,不然明天冰箱里的东西全坏了。”

“好。”梁适痛快应答,却又顿了下,“你是不是在门口等我很久?”

许清竹想了想,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表, “也不算久,三分钟。”

梁适:“哦。”

那就好。

“主要是我也不敢敲门。”许清竹随性地说:“怕你在做什么,被我打断。”

“我能做什么啊。”梁适一边说着一边给管家打电话,“我就是上个厕所。”

“那只有你自己知道咯。”许清竹无所谓地耸耸肩,拉开门往外走,“毕竟你袖口都湿了。”

梁适:“……”

梁适下意识顺着她的话回道:“要真做什么,三分钟也出不来啊。”

许清竹挑眉,那冷冷清清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又扫过她的脖颈,而后停在她的手上。

梁适下意识把手往背后一缩,又为自己辩解,“我的意思是,我就单纯地上个厕所,什么都没做。”

许清竹拉长了声音:“哦~”

略带阴阳怪气。

梁适低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解释:“刚刚看的不就是个普通电影吗?我还能因为它去做什么?我又没被影响。”

说到后边她自己都心虚,但还是佯装冷静。

她不能怂。

许清竹敷衍地点点头,“对的,你很厉害。”

“是啊。”梁适看她那敷衍的表情,忍不住为自己正名道:“不是,你得信我。”

许清竹:“我信你了啊,我也没说什么吧?”

梁适:“……”

你是没说什么。

但你的眼神明显就在透露着——你刚刚在卫生间肯定是做了点儿不能播也不能说的。

梁适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屈辱,她气急败坏地道:“我就不是那三分钟的人!”

许清竹:“……”

她不过脑子,下意识地回了句,“那你几分钟?”

梁适:“……”

气氛一瞬间变得尴尬。

梁适抿唇,尴尬到天灵盖都快起飞了。

而许清竹低咳一声,她正想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结果刚说了两个字,一向佛系地,前半生常在各种事情上让步的梁适丝毫不退,反而绷着脸,倔强地说:“等我下次试了告诉你。”

许清竹:“……”

她别过脸,“再说。”

梁适沉默。

她在想,有没有什么河可以让她跳下去冷静一下?

//

楼下突然停电把许清娅吓了个半死,主要是她还在看恐怖片。

这才导致她哀嚎着跑到楼上求救。

结果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

许清娅深感愧疚,在管家把楼下电路恢复之后,她目光不断在站位离得老远的梁适和许清竹间打转。

等到管家带人离开后,她立刻道:“梁姐姐,你们继续。”

梁适脸一热,“继续什么啊?睡觉了。”

许清娅厚着脸皮,“继续为人类的延续做贡献啊,现在国家生育率这么低,你们作为新婚妻妻不得负起责任吗?”

梁适:“……”

这帽子也扣得太大了吧?

“我发誓,这次就是天塌了,地震了,我都绝不上去打扰你们。”许清娅说:“我要是上去,我立刻跑去乌江自刎。”

许清竹瞟她一眼,“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许清娅理直气壮,“我这怎么就不正经了?要不……”

她灵机一动,咚咚咚地跑到厨房,几秒后拿了两瓶酒出来,“你们刚刚被打断的性致拿这两瓶酒恢复一下?!”

许清竹:“……”

“你还记得自己是个未成年吗?”许清竹无奈。

许清娅挺直腰杆,“当然了,我才高中。不过许清竹,你这人有偏见啊,我初中生物就学过人体构造,高一已经在学基因染色体了,况且,性教育是现在必不可少需要普及的知识,不然Omega的得病率只会越来越高,很多就是谈性色变,才会让我们国家的生育率逐步降低。你们作为合法妻妻,怀孕生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为什么说我不正经?”

许清竹:“……”

这个妹妹从小就能言善辩。

许清竹向来说不过她,她只觉尴尬,在许清娅胳膊上拍了一把,“就你话多,赶紧去睡觉,大半夜还在看恐怖片,你不被吓谁被吓?以后少给我胡说八道的。”

许清娅捂着胳膊,不满地瞪许清竹,把那瓶酒塞许清竹手里,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这个人真过分,明明自己在做不正经的事,还不让我说……”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害羞啊?”许清竹无语,“像个女孩子行吗?”

“谁说女孩子就不能讨论这些事的?”许清娅说:“你们领了结婚证的,只要不在公众场合做一些露骨的事情,关在房里想做什么做什么的好吧?”

她说着把另一瓶酒递给梁适,“梁姐姐,不要害羞,加油哦,给我造小外甥女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许清竹:“……快滚。”

许清娅撇嘴,“啧。”

她临回房间还在给梁适加油,“梁姐姐,冲!”

梁适:“……”

许清娅回房间以后,客厅都安静了不少。

主要是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还是许清竹先说,“我先回房间了。”

梁适随后跟上。

许清竹走了几步,忽地停下回头,梁适差点被刹住,一脚踩上去。

她慌张地缩回脚,眼神飘忽,“怎么了?”

许清竹把手里的酒递给她,“放回去吧,谢谢。”

梁适抱着两瓶酒又回到厨房。

她身体的不适感愈发严重,大抵是因为红疹引发的,身体似是在被什么东西往下拽似的,沉重得很。

连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

她回房间的时候,许清竹正靠着床刷手机。

见她回来,许清竹还问:“你还好吗?”

虽不知她为什么这么问,梁适还是点头,“还行,就是有点困了。”

“那睡觉吧。”许清竹把手机放在床头,如同一尾鱼般滑入被子里。

刚才在房间里和在楼下的旖旎感都消失殆尽。

梁适在上床前先关掉了床头的灯,房间陷入昏暗,但在她上床后又打开。

许清竹问:“怎么了?”

梁适只觉喉咙干涩,声音已不太清明,眼睛也睁不太开,却还强撑着说:“很想有点光。”

“你真没事?”许清竹已转过身来,隔着一床被子,宛若隔了一条楚河汉界的两个人对视。

梁适感觉看许清竹也是朦朦胧胧的,她脑袋昏沉,觉得耳边似有小蜜蜂在叫,嗡嗡嗡的,便抬起手随意地搭在额头上,声音缱绻,带着几分轻软的撒娇,“我就是有些困。”

“你确定吗?”许清竹说:“你的手背起红疹了。”

梁适眉头微蹙,将手转了个方向,把手背那一面落在额头,声音依旧软软的,“没事的,过敏了。”

许清竹:“……”

她将过敏说得轻描淡写,似一点不在意。

许清竹之前在楼下就看到了,起初也是不在意的。

本来梁适喝牛奶就过敏,但她是个习惯早上喝牛奶的人,刚结婚没多久,因为她早餐给梁适准备了牛奶,梁适宿醉之后没看清,喝了一口后吐出来,很凶地说了她一通,还说不让这个家里出现牛奶。

即便她当时只喝了一口,也起了一身的红疹,除了脸之外的地方无一幸免。

不过也就是些红疹,隔了一天便褪下去了。

万没有现在这么严重。

梁适面色潮红,许清竹想看下她的手,但刚伸过去就被梁适拨开,她将自己的手背压在身下,咕哝着说:“太丑了。”

略带些孩子气。

许清竹看着她,目光里多了几分探寻和无奈。

可以确认的是,梁适确实因为喝了牛奶而过敏。

许清竹伸手探向她额头,滚烫。

“你发烧了。”许清竹立刻起身,“去医院吧。”

梁适正燥热,她捏了下耳垂,然后捂住耳朵,“不去。”

她声音很低,身体的不适感让她声音染上几分委屈,“睡一觉就好了。”

“这样烧下去,会烧成傻子的。”许清竹已经从柜子里取出了她和自己的外套,“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让我睡会儿。”梁适并不想动。

她的意识其实已经有些昏沉了。

这症状来得很快,从接触到松软的床之后,她的身体就像是落入深海之中,不停地下坠。

而她的意识无法抵抗身体的沉重。

许清竹推了推她,“梁适,起来。”

说着去扶她,结果她身体软趴趴的,以许清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扶不动,偏她还说:“真的,让我睡会儿就好了。”

她艳红的嘴皮子微动,如果不凑近了听,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许清竹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认清事实。

她将梁适重新放回床上,出门对着楼下大喊,“许清娅。”

几秒后,许清娅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干嘛?着火了还是地震了?”

许清竹:“……”

“上来,帮我个忙。”许清竹说。

许清娅错愕,一边走一边絮叨:“大半夜的你干嘛啊?这么大声音不怕把梁姐姐吵到吗?再说了,你俩不为制造人类下一代而发奋努力,喊我干嘛?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许清竹:“……”

她冷冷道:“鸭子死了就剩嘴了是吗?”

许清娅:“……那我要是鸭子,你是什么?鸭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