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万籁寂静,只有寒风中树叶微微扑簌的声音。

仿佛世界逐渐消融,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李微澜站起来,拉开自己的外套,从外套肚子里面掏出一团浅灰色的围巾,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抖开。

李微澜伸手,把沈宜团拉到自己面前,一语不发地套在了沈宜团的脖颈上,环了几圈,套牢。

李微澜歪着脑袋看了看,又给沈宜团打了漂亮的蝴蝶结,柔软的围巾堆在颈窝里。

最后轻轻地拍了拍。李微澜始终没讲话,只是笑一下,浅淡的笑容,却有种温柔的味道。

雪花不知道什么悄然地开始坠落,冰冰凉凉的,鼻尖被浸湿,有种朦胧的酸涩感。

李微澜呼了一口气,带着雾。他忍不住凑得离沈宜团更近,本能地寻找一些温暖的炙热。

“你冷不冷?”沈宜团把手贴在围巾上,蹭了蹭,围巾暖融融的。

那种感觉很好,像冬天下班回到家以后,把冰凉的手放在了小猫温暖又软和的肚皮上。

心软得一塌糊涂。

同时沈宜团又很心疼,刚刚那一声灌木丛的声音可能是兰兰找过来了。他太迟钝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但是兰兰可能不想打扰自己发呆的时间,于是一个人就抱着围巾悄悄地躲在角落里面。

就自己在那熬着冷天气。

湖边本来就很冷,眼见兰兰冷得嘴唇都白了也不愿意走,也不愿意打扰他。

沈宜团摸了摸李微澜的手背,触感一片冰凉,他抬手想把颈窝上的围巾摘了,给李微澜,因为兰兰看起来更冷,更需要这条围巾。

李微澜按住了沈宜团。

李微澜个子高,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性俯视,居高临下地,气场既傲慢又凌厉。

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然而他在沈宜团身边,永远微微地低下头,垂下眼,在他的脸上终于看出了一点年下感,像只捧着小花双手递给主人的小猫。

“你戴着吧。我一点都不冷。”李微澜说。

声音又低又温柔。

一会之后,李微澜忽然很小声地说:“你给大家都送了围巾,可是你自己没有呢。”

沈宜团笑笑:“现在有了。兰兰给我送的。”

李微澜下意识地问:“所以我是特别的是吗?”

沈宜团呆了一下,没有回答。

两个人在雪里并排走了一段路,沈宜团还是把围巾摘了下来,分了一半给李微澜,绕在他的脖颈上。

一条围巾,两个人一起戴。在昏暗的路上肩并着肩,慢慢地走着。

雪落在羊绒的中间,围巾变成纯白色,宛如婚礼垂下的头纱。又有点像丧礼上的沉重的孝布。

沈宜团听见兰兰忽然地对自己轻声说:

“沈宜团,我可能要退团了。”

沈宜团错愕地抬起眼,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大,围巾猛地被拉地紧绷,勒在脖子上成一根致命的弦一样。

心脏其实是有一瞬间停顿,喘不过来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