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正是那个和白晓阳相谈甚欢的女生,她高兴地和朋友说,“也是这一次论文奖的获奖者。”
“Raven是个对能力要求极致到刻板的人,他曾经数次和我们提起你,”她对有些害羞的白晓阳笑道,“每次研讨回来都会和我们讲你们聊过的课题,还说希望大家也能尝试频繁地换角度思考问题。”
朋友面面相觑,忍不住说,“可是那个奖项,我听说……”
“是这样,”白晓阳点了点头,“因为日期凑在了一起,返校日会一同发布最终的判定。”
要说尽人事听天命,不如说是尽钱事听天命。还是有点讽刺的,辛苦耕耘那么久,到最后竟然是资本的博弈,一切复杂都变得如此简单。受益者被同样的方式打败。这场为培育人才鼓励学术科研的赛事,在这场闹剧结束之后,影响力与含金量必定会一落千丈。
将奖金物归原主也于事无补,学校的排名也一定会降,杂志的股价、家长们的怨言。这是大学的选择,那么就要承担代价。
“一定会是你。我很期待那天,我会在现场给你鼓掌的!”
白晓阳又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她和朋友见了,觉得可爱,又偷偷笑了几声,调侃道,“你知道吗,你和Ed很般配。”她又说,“抱歉,我们大家一直以为……不,不是以为,我们都知道Ed的性取向,也知道他一贯排斥……所以大家一开始才那么意外的。”
确实意外。只看脸她完全能理解,但或许更多的还是Venn优秀,其实她一直以为Venn和Raven是一类人。
她从前在学校注意过这个人,当时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但她还记得,Venn发言的时候气质就变了,和平时阴沉没有存在感的样子全然不同。或许那就是他本来的模样,只是一直以来被什么掩藏住了。如今又被擦干净,好好地捧出来,所以才会觉得耀眼。
会被这样的人吸引是理所当然的。会吸引就会想要去了解接触,接触了就有可能会深陷其中。这是人的本性,这无关性别。
但看了一下Venn的脸色,又连忙说,“但真的没有恶意!你们很可爱,是可爱的一对,我们都这么认为。”
白晓阳看向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的段屿€€€€他没有过来和大家一起吃,而是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正和谁在说些什么。与段屿对话的那个人白晓阳没有见过,应该是本地人,个头很高,肩膀很宽,手里拿着杯酒,脖子上带着银色的粗链,容貌英俊刚毅,但眉眼透着掩不去的阴鸷。总感觉有些像谁。
似乎是察觉到白晓阳的视线,段屿看了回来,那个人也跟着看了过来。两道视线的压迫感不分伯仲,让人喘不过气。
段屿没有再交谈下去,直接走了过来。
发现白晓阳的表情不对,于是低声问,“宝贝怎么了。”
淡淡的酒味,还有某种烟草的辛辣味道,这似乎并不来自于他,而是另一个。
白晓阳还是不习惯他这么叫自己,旁边女生的笑声和窃窃私语一个劲儿往耳朵里灌,他忍不住地推了推满脸莫名其妙的段屿,也压着声音说,“有人在看……别靠这么近。”
“没人看。”
“段屿……”
“是生气了吗?对不起,”段屿本来也没有再回去的意思,泰然自若地在白晓阳身边要了个位置坐下,“应该过来陪你的。”
“没有生气。”白晓阳又看了眼那边,刚刚那个身材高大的美国人已经不在了,他忍不住问,“那是谁?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明明从未见过,却感觉非常眼熟,但是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威顿。”
白晓阳愣住了,“什么?”
段屿见他像个小动物似的,忍住把白晓阳按在桌子上亲的欲望,神色普通地说,“不是Reik Wheaton,是Félix Wheaton,吴晟同父异母的哥哥,生母是葡萄牙人,在边境长大的,刚来美国不久。”
段屿似乎不想白晓阳再关注这个人,见他还要问,于是扫一眼桌子,“怎么你才吃了这么点?这个是给你留的,为什么给别人了。”
“我随时都可以吃。这次难得来,所以想让大家多尝尝。”白晓阳想了想,又说,“不过也是,以后有的是机会。”
“有什么机会。你又不是厨师。”段屿挑眉道,“以后想吃让他们自己去做。”纽约这么多粤菜馆,光盯着这一个算怎么回事。白晓阳做的哪有那么好吃,一点都不好吃,这些人不许再吃了。
白晓阳无奈,又拿他没办法,只能溺爱且敷衍地笑了一下。
“这是最后一次了。文珊要也不行。”
文珊早竖着耳朵听半天,闻言,眉毛一跳,忍无可忍道,“喂,老娘给钱了!”
“那我把钱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