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姆诧异,心道,这人是鬼上身吗?嘴里的话变个不停。抬眼去看,就看到跨过门槛进屋的贺兰定。
库姆立马将“侯景疑似鬼上身”的疑惑抛到脑后,疾步上前将手绘地图递给贺兰定,请郎主定夺。
库姆:“侯景说西北角的那个铺子好。”
侯景道,“要不西北角,离内城进。要么选在最南边,地方大,好动作。”南边则是靠着洛阳外城墙。
“西北角的,靠洛水。”贺兰定与侯景的选择一致。
侯景得意冲库姆挑眉。
贺兰定继续道,“铺子不用多大,经营些小吃食。”
“烤肠、串串、馕饼,即买即走,站着就能吃。”就如便利店的前台小吃一般。
“明白!”对于贺兰定的选择,库姆毫无异议,“下午我就去找里正做保人,谈价格。”
时间紧迫,贺兰定一行人无法在洛阳停留太久,最好在女官选考结束前将小食铺的事情敲定好。
买铺子、装修、选定货源、官府备案.....一切的手续都忙活好,小食肆支楞起来的时候。熙正二年的大魏女官考终于落下帷幕。
贺兰定在落脚的客栈接到了宫中来报,送信的是个圆脸白面的太监,“恭喜,贺昭姑娘才德兼备,被封女史。”
女史,三品女官,主要从事文字记录工作,记录皇帝的日常生活和后宫妃嫔的功过是非。
如今大魏皇宫里,皇帝还是个小豆丁,不存在什么和妃嫔的互动。也就是说,阿昭大概率是跟在胡太后身边,负责文书整理、言行记载之类的工作。
贺兰定松了一口气,看来皇甫集和刘腾两边都很给力。三品女史是个很不错的位置了,至少不要从最底层爬起,免受了许多磋磨。
贺兰定向报信的太监道谢,顺手就塞了两个小荷包。一个轻薄的,里头装着四片金叶子,是打点眼前的这个报信太监的。一个重鼓些,里头装了一把银豆子,留给报信太监分给随从人员的。
报信太监广袖一垂便将两个荷包遮掩得严严实实,脸上也带了笑意,透露出更多信息,“陛下非常喜欢贺女史。前途无量啊!”这里的陛下自然是指胡太后了。
如今胡太后已经自称“朕”,同时效法汉朝邓太后主持祭祀的旧例,代替皇帝主持祭祀。与小皇帝元诩并称“二帝”。
贺兰定赶忙问,“怎么改了姓呢?”刚刚这太监可是说的“贺昭姑娘”。
报信太监像是看傻子似的瞥了眼贺兰定,反问,“为何不改?”[贺]可是高门大姓,多少人想要改还改不了呢。
贺兰定心中难过,他知道阿昭肯定是不乐意改的。
贺兰定不敢多言,只赶紧拉着报信太监又问了些女官们的规矩,比如有没有休沐,能不能回家,可不可写信什么的。再多的事情却不敢打听太多,怕把这太监惹毛了,转头给阿昭穿小鞋。
此时的大魏皇宫内,阿昭的处境却比贺兰定想象得好上许多。坊间传闻并非全不靠谱,胡太后的确为人非常“和善”。对于阿昭这个娘家舅舅送来陪伴自己的小姑娘,胡太后很是欢喜,拉着问了许多的话。
“真是个聪明孩子。”一句话奠定了阿昭在大魏皇宫的起点。
待阿昭退下,一旁的新平郡君才开口酸溜溜道,“阿姐这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舅舅送这么个机灵的小姑娘进宫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分薄了阿姐对自己的看重,好为自己捞好处么。
胡太后佯装生气,“莫说胡话。”说着自己绷不住笑了,“你我姐妹之情,是谁也分薄不了的。”
“舅舅一心想来洛阳,几次未成,面上过不去。”胡太后自然也看穿了这其中的关窍€€€€皇甫集觉得元叉如今能掌权,全赖妻子在胡太后左右侍奉的缘故。便如法炮制也送了个小姑娘过来。
至于为什么不送自家姑娘,着实是因为皇甫家没几个拿得出收的适龄女子。又各个心高气傲,哪里吃得了宫中的苦。
“还真难为舅舅了。”新平郡郡道,“不知他从哪儿淘换来的机灵人儿,竟还是个正儿八经姓贺兰的呢。”
“那小丫头不是说了,她从敕勒川来,阿兄是做生意的,在雍州有铺子,约莫就这么和舅家牵上的关系。”一个想往宫里送人,一个手里恰好有个合适的妹子。那不是一拍即合么。
“莫想这么多了,舅舅总不会害咱们的。”胡太后拍拍自家妹妹的臂膀,“再说,刚刚那孩子你也见过,神色清明,是个好的。”
新平郡君嘟囔道,“要是个奸猾的,我哪里敢让陛下留在身边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