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定求人办事,但没直接说是要救郦道元。只说自己在东荆州做生意,本来上下都打点得好好的,忽得要换刺史, 白白投资了。
“那新刺史叫寇祖礼,上谷人, 据说不是个好的。”何止不是个好的, 简直就是个大恶人。
这个寇祖礼原本是东荆州的刺史,也就是郦道元的上一任。他与当地豪强沆瀣一气,把持商道,雁过拔毛。后郦道元任东荆州刺史,大力扫黑除恶, 当匪徒望风而逃, 当地豪强与寇祖礼损失惨重。
此次郦道元被状告为官太过严苛, 当地百姓上书要求上任刺史回来。这么一看, 还不是一目了然么。一切的背后就是东荆州豪强与寇祖礼的手笔。
贺兰定没法直接救郦道元,没法让朝廷为他做主洗漱冤屈。但是,我没法考一百分,我可以让对手也不及格啊!这不就容易得多啦!
因此,贺兰定来雍州的目的是搞寇祖礼。
“我是小本生意,卖羊毛的,哪里经得住他们那样重手薅。”贺兰定苦笑,“那个郦刺史虽然为政执法严苛,但是只要我本本分分做生意,那就没事儿。”
“这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童长史也是有备而来,心里没底,他也不会见贺兰定。
那个寇祖礼并无什么显赫家族背景,除了祖父寇赞算是个人物,但也不过官至南雍州刺史,还是前朝降将。至于其父寇臻,那就更上不得台面了,曾经因为贪污纳贿被弹劾,到死都是白身。
“那寇祖礼身上的毛病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抓一个准。”童长史慢悠悠道。
见状,贺兰定还有什么不明白,忙道,“以后贺兰家在东荆州的生意账本给您送一份!”花钱买命,没什么不值得。
“贺兰小将军豪气!”童长史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他摆摆手道,“不过某可不是那等贪得无厌之辈。”
贺兰定听懂了,这位童长史还看不上贺兰家在东荆州的那点子生意,他想要更大的。
“我这人愚笨,不懂事。”贺兰定着急道,“长史您就给我指个明路吧。”
童长史敲敲桌案,吐出一个字来,“糖。”他看上的是贺兰定送来的彩色糖果。
“这.....”贺兰定装作六神无主的模样,“那彩色糖果是从粟特人手里买的,总共就那么多,全送给您了!”
“这可如何是好!”
“粟特人?”童长史一愣,又问,“多少钱买的?”
贺兰定胡口乱诌,“为了买那一匣子糖果花,我卖了部落三十头大牛,值一万钱呢!”
“才一万钱?!”童长史惊呼,“你可知市面上晶糖做价几何?”这一匣子稀奇的彩色糖果自己转手卖出去,赚五万钱不成问题。
“啊.....”贺兰定张嘴,喃喃道,“那可是三十头大牛呢。”一万钱,三十头牛,足以养活一个部落的资产在中原大人物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轻如鸿毛。
看着贺兰定傻愣愣的样子,童长史这才想起,眼前的这蛮子胡儿来自贫瘠的敕勒川草原,估计一辈子都没见过一万钱有多少。
“以后遇到卖着糖的,有多少收多少,都给我送来!”童长史图穷匕见,他看上的是糖果生意。
“一定!”贺兰定连忙点头应下,随即苦了脸,扒着指头道,“部落里的牛已经卖掉了,羊要留着长羊毛,羊毛制成的毡毯要是卖不掉,我就没有钱买糖。一张毡毯三十四钱,卖三百张毡毯可以买一盒糖.....”
“行了!”不等贺兰定算完账,童长史不耐打断,“成本我来出!”
“这如何使得!”贺兰定忙道,“等东荆州那边的生意回本了,我手上就有钱了......”
“不用不用!”童长史看不上贺兰定卖羊毛的几个歪瓜裂枣,“你去寻寻这买糖的粟特人,他手里有多少糖,全给我收了,本钱我来付,要快!”万一那粟特人跑中原地区来卖货,那自己手里的糖果就卖不上高价了。
贺兰定连连点头,一一允诺。
等说完糖果生意,贺兰定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东荆州的事儿”
“多大点的事情!”童长史不屑,他冲贺兰定道,“一个小小东荆州,还用不着大人出面!”这是允诺要帮贺兰定平事儿了。
皇甫集是雍州刺史,郦道元是东荆州刺史,同为刺史,但地位却大不相同。
雍州是上州,其刺史是正三品官。东荆州是下州,其刺史是正四品。雍州还靠近洛阳,其地位更是非常与众不同。而东荆州则是和怀朔差不多的蛮夷之地。童长史拍着胸口保证能平了东荆州的事儿倒不是大夸海口。
交谈结束,双方都很满意。童长史走后,贺兰定板着脸呆坐了许久€€€€刚刚演技上头,这会儿到了技能冷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