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熹自然以为他是默认。赵熹叹息一声:“早知如此我就不做那媒人了,惹希仁、双九不高兴不说、还耽误了我儿的姻缘。如今破光与冀然情投意合,你当真喜欢、得先叫她倾心于你才行,要不我想办法将破光请来、你同她深谈一番……”
李温大惊,忙道:“他二人夫妻恩爱鹣鲽情深,冀然于我更是弟弟一般,我怎么能不伦不耻、做那不知羞的勾当!我知道母君爱我,可缘分已尽、又何必执着!”
赵熹道:“我也很是为难,毕竟希仁虽总同我吵吵闹闹看似不合,实则相互信任、性命可托,我不愿失去他这个朋友;冀然也算我看着长大,我对他很是喜爱,想他一生顺遂;可你是我的爱子,我怎么忍心看你因为情字愁眉不展?何况咱家有一个算一个,谁的伴侣不是抢来的?你要真能叫破光变心、我就想办法成全你们。”
李温连连拒绝:“不可不可,父王和您、淳儿和弟妹都相逢未嫁之时、又兼情深,才能成好事,人家已成夫妻、我怎么能巧取豪夺!”
“说什么相逢未嫁,都已经定亲,跟成亲又有什么区别?”赵熹毫不避讳,“咱们家从来都是世人眼中的肮脏下贱,婚事是、取天下也是,什么仁义道德、天下大义,压榨、抢掠、党同伐异,不过如此,只不过节制有度罢了。”
赵熹走向李温:“我当然想你放下破光,可异地处之,我也绝不会放下,我必然要去追去抢、等一个明确的答案才肯罢休。放心,我请破光来并不是要怎么样,只是叫你和她谈谈,破光当真喜欢冀然、直接拒绝了你,你也就死心了,我儿如此骄傲、绝不是放不下的人;她一直未表明态度、才叫你生了种种幻想,叫你遗憾、惋惜、难以舍弃。”
李温想反驳、又无法反驳,他与熙薇纠缠至今故然是二人情深,可若李淳和熙薇情深义重、熙薇决然拒绝,他也不会念念不忘。本以为去琼州可以断情绝爱、他也确实暂时抛却儿女情长,可一卷卷经书、一声声颂念,熙薇被欺辱后摇摇欲坠的身影,这一切的一切都把他和熙薇越捆越紧……破光当然会断然拒绝,可是熙薇呢?自己如果真的跟熙薇说、说愿意娶她为妻,她会拒绝么?她会同意么?
“若是、若是她没有拒绝……她也心系于我,可她却已为人妇……”
“和离再嫁啊,”赵熹说得轻松,“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常事,一个女人离了再嫁又有何不妥!不过,破光怕没你想得那么容易动摇。”
李温没听到后面半句:“但,但悠悠众口……还有弟弟……”
赵熹大笑:“众口只会颂强欺弱,与其担心世人评判不如想办法多赚着功劳,强权在手,何惧凡庸!至于冀然,你委屈得他为何委屈不得?何况都是天之骄子,冀然难道就会为爱乞怜么?你也太小看陶家了。”
李温攥紧了拳,他忽有向赵熹和盘托出的冲动,这时赵熹又问:“如何,你要不要见破光?”
李温忽得回神,赵熹说的一直都是马小姐,若换成熙薇、被委屈的换成淳儿,他还能如今日所言么?何况就算他同意,还有承平,还有淳儿……
李温道:“母君,孩儿叫您费心了……这是孩儿毕竟是孩儿私事,孩儿不愿将您牵扯进来,待孩儿打下琼州、待南征结束,孩儿会好好了结此事,请母君放心!”
赵熹见李温目中郁色褪、神采又显,笑着点点头。
赵熹与李温分开回到自己院子,轻声推门进屋,屋中烛光摇曳,承平正在灯下读书,听闻门声抬起头来,温柔笑道:“回来了!香棠,把姜汤端来。”
赵熹脱下冷袍、挤进承平怀里,笑道:“不是叫你早睡么,怎么还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