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都事情虽大,朝中人才济济、还找不出个能用的人么?何况还有六部负责具体事项,主持的也不会太过操劳,让陈平之或是其他人兼顾也无不可,不过是承平明白赵熹不愿无所事事、所以故意把事情揽给了赵熹。当初大臣们为了不让赵熹入朝费尽心思,承平要让赵熹负责迁都之事必然受了许多阻碍、用了很多心思,这些承平全都不讲,但赵熹明白得很,就像赵熹实在闲得无事下厨做汤也绝口不提无聊让承平为难、承平却知道他的辛苦一样。
赵熹笑了笑,倚在承平怀里,二人虽都默默不言,却已心意相通。兰英看他二人如此,又想起朱鹤,挥手叫下人们退下、自己也找地方缅怀先夫去了。
有人越忙越累,有人却要忙才精神,自有了迁都这差事赵熹每日往礼部和工部跑,不单不觉得疲惫、身子愈发强健了,此时李淳后院又传来喜讯:慧娘怀孕了。
“夫人、您快歇歇,这些奴婢来做就好,若要公子看见、又要心疼您了!”
婢女樱桃从慧娘手中接过针线布团放在桌上、又倒了茶水端给慧娘,慧娘接了茶,笑道:“我想给孩子做身衣服,不过是动动针、又不累什么,不影响的!”
“可不能这么说,您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银针虽小、在公子眼里却有千斤呢,公子特特交代奴婢、一定要好好照顾您、叫您万事舒心,这针线€€有奴婢们呢,您就喝喝茶、逛逛园子就好!”
慧娘看了看樱桃,二十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体态丰腴凤眼媚人。慧娘调笑道:“怎么,随我来平园不过一月、已开口闭口公子、公子的了!”
樱桃方知自己说错了话,赶忙下跪请罪,慧娘笑道:“不过同你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你跟我这么多年,我难道不知道你对我好?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慧娘拉起樱桃,“公子和你的事其实我知道,当初叫你随我来便有让你替我服侍公子的心思,我是真想叫公子把你收进房里、咱俩以后也有个扶持。可惜……”
慧娘叹息一声:“咱们院毕竟还有位侧夫人,父王母君怕她受委屈、日日关照,公子在我房里待得久些都要被过问,我是实在不敢替你做这个主啊!”
说起熙薇,樱桃也气愤不已:“王爷、王君都不管府务、不知孙氏可恶,但凡他们知道、也不会叫孙氏压在您的头上!她有什么?不过仗着自己老子死了、公子又与她有过婚约、便叫大家都可怜她,什么好的都紧着她用、什么难事都不叫她碰,请安说不来就不来、王君问起还要您替她遮掩,就这样她还每日伤春悲秋做出一副可怜样子,好似公子和您多对不起她一样!真是可恨!”
慧娘叹道:“那能怎么办呢,父王和母君就是觉得欠了她、非叫公子补偿不可,如今公子对她说话大声些都要被斥责,还得月月去她那里点卯。男人三妻四妾怎么不正常?偏她贞洁,弄得公子也束手束脚、不敢慕少艾了。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你帮我想想这衣裳上绣什么好……”
慧娘将话揭了过去,樱桃心里却越发恨起熙薇来。
又过了几日,樱桃去李淳院子小库取布匹,发现先前赵熹赏的云烟锦少了两匹,一问才知道是熙薇拿去了。
平园初时只有三个小院,后来一再扩建、已有左右两大院、院中各有小院,李淳成亲后便搬到右边大院去住,与平园仍然相通、但有自己的小库,承平赵熹给的东西、官员朋友往来礼品都放在里面。那云烟锦是今年南方的贡品,白如云轻如烟,触手轻柔凉爽、正适合做夏衣。只是这锦产量不多,承平留了些给父母兄嫂,其余全送了赵熹,赵熹想着家里还有两个媳妇,便叫慧娘拿了四匹回去。
按理,慧娘是李淳的妻子、正室夫人,布匹物什的分配都该由她做主,可这月来慧娘对熙薇的要求无有不应、甚至有什么都先让熙薇来选,熙薇见库里有四匹云烟锦、又是赵熹赐的,自然觉得是慧娘和自己各自两匹;下人们只当慧娘不理、当然也不会过问,任她拿了,樱桃再来,也就只剩两匹了。
樱桃对熙薇本就不满,眼看连下人都不将慧娘放在眼里,更加生气,当即骂道:“侧夫人是什么夫人,正牌夫人还在、哪里轮到侧夫人指东画西!一共四匹段子、难道只有她用,公子、夫人、小公子合该用她挑剩下的东西么!不过是被悔婚的弃妇、腆着脸贴了上来,仗着家里主子们心好可劲儿矫情,当真有骨气怎么不再去投井!”
下人们忙劝、樱桃却不依不饶,这边院子自李淳成婚就交给了慧娘打理、下人许多都是陈家带来,樱桃骂人的事不多时便传进熙薇耳中,熙薇又羞又愧、赶紧叫婢女把料子送去慧娘,自己倒在床上又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