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传之同黄安文前来江州已有半月,自到来之日便被邀请接风,自此之后日日欢宴、夜夜笙歌,在朝堂上大家你迁我就不肯表明立场、到了宴席又是酒尽杯停歌不住、冠倒衫卧舞不休。初时他只当江州诸人热情好客,可日复一日,他也有些着急了。
吴传之找到黄安文,急道:“贤弟,太妃公主来江州已经十多天了,讨贼诏下了、讨逆元帅封了、檄文写了一篇又一篇,之后呢?李贼讨我胶州又该有何应对?难道就这么完了?”
黄安文笑道:“传之兄何必焦急,这些天江州诸官正在商议呢!”
“哪里商议!堂上一推四五六,一下堂就去宴饮集会,连郡公都是如此。非是愚兄不信弟弟,可弟弟也该做些事叫愚兄放心吧!”
黄安文叹道:“弟弟明白哥哥所虑,只是江州素来如此,弟弟也看不惯、可也无济于事。这样,我现在去向父亲禀报,今日一定会给哥哥一个说法!”
第255章 南北
当日黄府便来消息,说黄郡公请吴传之过府一叙。吴传之不敢怠慢,连忙整理了仪容,在约定时间赶了过去。此时时间尚早,天还青着,黄府门外停满了车马,吴传之以为是江州诸臣都被召来商议,暗自在心里沉了口气,快步走入黄府之中。
下人并未将吴传之引至正堂,而是穿过花园、走到山石旁一处花厅,吴传之还未入内就听歌声隐隐笑语不绝,他的脸色又黑了下来。待他进入厅中,果不其然,黄郡公、黄家几位公子还有江州重臣皆在其内,只是他们并未衣冠整齐上下有序商研国事,而是在厅内分席围坐,各自身前桌案上有瓜果茶饮,歌姬舞女便在厅中尽展风情。
黄郡公见吴传之进来,叫停歌舞,笑道:“贤侄,你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快快入席!”
吴传之好容易才挤了个笑脸:“小侄以为郡公召小侄前来有要事商议,赶忙梳洗更衣这才敢前来面见,早知道是宴饮聚会,小侄也好换身潇洒衣裳来!”
黄郡公只道:“也无差,贤侄风流之貌世间罕有,来我江州几日不知迷倒多少江州儿女呢!快入席吧!”
吴传之毕竟客居江州,胶州以后也有许多地方依赖江州支持,他不敢当真得罪黄郡公,只得依言入座,只瞥了黄安文一眼以示不满,黄安文则叫他稍安勿躁。
眼看众人到齐,侍人换了一批瓜果点心,又奉了清酒上来,众人哄着饮了几杯,又将黄郡公吹嘘一番,无非是说他文韬武略、忠义无双。提及此事,黄郡公挥退乐伎,厅中这才安静下来。只听他长叹一声:“说什么文韬武略、忠义无双,自安文迎回娘娘、公主和国玺,已经过去十天半月,我虽被命为‘讨逆元帅’,却寸功未有。听说李隆运老贼退居幕后、其子李承平敢妄称‘摄政王’,欺天瞒民、可恨至极!”黄郡公又转向吴传之,“今日见贤侄面凝神重似有忧色,贤侄不必多言我也知贤侄所虑。这些日子未召贤侄非是我自恃身份不理不睬,实在是事情难重,我们这边得先想个办法出来才好同贤侄商议!”
吴传之忙道:“郡公心有丘壑自然安如泰山,只是小侄年纪轻、性子浮躁,加之还需向父亲回报,这才心急了些,还请郡公体谅。”
郡公笑道:“年轻人便是如此,你小小年纪游走列国,从容机变已远胜同侪了,我的孩儿们都该与你好好学学呢!咱们两州已是同进同退、不如以后你就留在江州好了!”
吴传之道:“小侄求之不得呢!不过既说到此处,江胶两家虽交好却还没结盟之仪,今后如何相处还未曾商议过,不知郡公意下如何?”
江州大司马笑道:“这事倒正好告知吴公子。众所周知李贼打着朝廷的名义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今大殿下为李贼所害、他之朝廷亦为伪朝,我方有国玺、有娘娘公主,才是正正经经的李唐传承。既然如此,我方就该担起家国之责、设朝奉宗以率天下。故我方欲设立新朝、重立新君,胶州想来也愿顺应天命、归附新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