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看着赵熹,赵熹大笑:“好,明天母君就带你去找媳妇!”
赵熹说到做到,第二天还真给李淳收拾一新带出门去。他给李淳穿了杏色棉袍,外罩红色短袄,戴一顶红色圆帽,李淳本就圆壮敦实,打扮起来虎头虎脑机灵可爱。因赵熹说要带他来娶媳妇,李淳又期待又紧张,坐在车中也不停爬上爬下,不时撩起车帘瞄瞄窗外看看走到了哪里。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赵熹领李淳走下马车,李淳抬头一望,稍显灰旧的匾额上写着两个大字--孙府。
孙府很小,人也很少,门口只有一个老仆开门,在堂前迎客的夫人公子身边也只带了两个丫鬟。这夫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却穿得沉肃,看上去萧疏得很,旁边的公子也是恭谨谦和,很是沉稳。这二人正是孙明扬的遗孀孤子。
赵熹向夫人寒暄:“孙夫人,这些年事忙没法亲来探望,今年终于得空,赵熹来给您拜个早年!这是犬子李淳,淳儿,来见过孙夫人和文若哥哥。”
淳儿早就得了交代,知道这是关乎自己能否有媳妇的大事,他不敢怠慢,跑上前向孙夫人深深一拜:“李淳拜见夫人、哥哥,祝孙夫人寿如松柏、容颜常驻,祝文若哥哥学如海潮、日日涨进!”
孙文若也是个老实孩子,闻言竟问:“可是海潮不是涨涨退退、停滞不前么……”
李淳“轰”地红了脸,搓着小袄急得满头大汗。孙夫人正要替他解围,李淳忽然道:“沧海桑田,虽然日日涨日日退,但日月如此,大地也会变成沧海的!弟弟祝哥哥也如大海一样坚韧不舍、终成大家!”
文若以为这便是李淳本意,老实向他鞠躬:“弟弟深意我竟未明,多谢弟弟指教!日后我一定学沧海不舍,也祝弟弟能学有所成!”
孙夫人颇为惊讶,点了点头,含笑向赵熹道:“公子、大君果然教导有方,小公子小小年纪机变见识不俗,日后定有所为。”
赵熹与有荣焉,连连笑道:“哪里哪里,还是文若沉稳忠厚,最是可靠。对了,怎不见小姐?”
孙夫人看看李淳,道:“小公子已有八岁吧?古言七岁男女不同席,小女年纪也已大了,不宜会见外客。”
赵熹道:“孙先生与承平有师徒之恩,承平与我成亲时也多亏先生和夫人帮衬,承平与我对先生和夫人很是敬佩,时刻想着若能更近一步就好了。正好千金与犬子年岁相同,咱们两家又都知根知底,赵熹今日腆颜带犬子上门便是想结异姓之亲、修亲家之好,还望夫人答应!”
孙夫人看看李淳,李淳昂起头,脸涨得通红、胸膛却挺得高高。孙夫人笑了笑,又轻叹一声:“嫠家虽深居府中少知外世,却也对平州李家之盛略有耳闻。先前嫠家一再拒绝大君好意,一来恨亡夫与三公子同去未归,二来也厌李家权欲太盛。然而亡夫去世已有八年、陶家也已转投李家,公子和大君仍年年派人前来探望,春祭秋问礼至仪周,叫人实在感动。”
赵熹喜道:“夫人是同意了么?”
李淳忙去看孙夫人,孙夫人却轻轻摇了摇头:“正因为如此嫠家才不能同意。公子与大君结亲并非真心喜欢小女,只是为尽照顾之责罢了。别说亡夫早逝,就是亡夫尚在,孙李两家也有云泥之别,尤其公子大君志大,小公子婚事更该细细筹谋才是,孙家实在不敢高攀。”
李淳顿时失望不已,沮丧地低下头:“孙夫人不喜欢淳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