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燕府宾客盈门,随行而来的奴仆更是数不胜数,几百人全部挤在府门旁三间矮房里,乱乱哄哄,大家又彼此不相熟,在这举州同哀的日子也只能相互试探说些闲话,不敢大吵大闹。
随承平而来的护卫留了两人在外看车,其余也挤在众人之中,平州势力正盛,世人多捧高,自然也高看他们一眼,都挤上来同他们搭话。护卫中自然有开朗活泼、愿意同大家闲扯大话,也有不爱说话、嫌他们吵闹、结伴躲了出去的。
躲出去的两人在门口站了会,又到墙角蹲了会,趁守卫不注意又到无人处,从怀里掏出两套孝服穿在身上,慢慢往院子里走。
今日虽人员混杂,燕府上下忙成一团,穿着孝服的仆人往来不绝,但他们多托着东西、或是跟着管事,两个眼生仆役在院前漫无目的地溜达,也是惹眼。巡逻护卫正想上前询问,一前院管事匆匆走来,一把拽过二人,呵斥道:“好啊你们,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你们居然在这里躲懒!皮痒了么!快跟我回去!”
两人唯唯诺诺连连道歉,缩起脖子跟着管事回到院里,巡逻护卫认得那管事,便也没再多想。
三人离了门口、进了前院,他们走奴役小道、路上仆役往来甚众,偶尔遇到与管事相熟的也停下来说两句话,问起二人管事只说事情太多、叫了亲戚来帮忙。管事一路并不同二人说话,带着两人绕过花园小径、潜入后院之中,带到一个冷寂院落,停了下来。
这院子在燕府后院东南,不是什么偏僻的位置,但院门落锁、锁上积灰,似乎已冷落许久。陈氏入府后原夫人病重,陈氏便已养病之名将她移居此处,等她去世这院子便尘封起来,除打扫仆役外禁止任何人出入,也算燕府中的禁地了。
管事将两人引到院子后门,又从袖中抽出两把匕首,递给二人:“暗号是叩门声,三长两短;里面有两个老婆子、一个杂役两个护卫,一般是杂役来开门。婆子们已经说好,只当害怕不声张,另外三个就看你们自己了。来时的路你们记下了吧,我在花园口等着,你们出来我就帮你们支开路上的人、你们小心些回去马车,之后的事我就不管了。”
管事说完转身离开。俩人对视一眼,握紧匕首走到门口,一人躲在墙边,一人上前敲门,按管事所教三长两短,果然听到门里有脚步声。€€€€声响起,门里人低声嘟囔:“今天难道有早饭?”
门缓缓打开,来人一步抢进门里、捂住对方口鼻将人叩进怀中、匕首划开咽喉,对方瞬间没了声息。来人将尸体藏在门后,另一人跟进门中,二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贴墙而立。
护卫听到敲门没等到后续,从屋中探出头来询问:“怎么了,是谁来了?”已死的仆役自然无法回答。护卫立刻警惕起来,与同伴一起往门口探查,刚刚走到门边,埋伏在侧的两人立刻扑上前来,干净利落取走两条性命。
二人这才放心,跨步进入院中。院子里房间不少,大都门上落锁,两个老婆子得了消息早早躲在屋里不见人影,院子中除雪融水落再无其他声音。二人相视,一同走向离门最近的房间,这房间门还开着,正是方才护卫待着的地方。两人谨慎地掀开门帘,却见刀锋列列。
燕府门内停放马车的地方,马夫们都躲进一旁木棚取暖,只有少数呆板老实的忍着冻守在车边。平州护卫便很老实,看着自家的车半步不挪;不过也很大胆,竟敢进入车里取暖。
这车是承盛来时所乘,宽敞漂亮不说,内里还铺满棉褥貂裘,更有一个精致暖炉,虽然小巧火力却旺,整个车里都被它烘得暖意融融。即便如此,两个护卫在车中仍然戴着棉帽披着披风,一人放肆些、架着腿半躺在车内,另一人拘谨些、只坐在车门边,觉得热了还拿出水袋、自己不喝先递给另一护卫。
“公子,要不要喝些参茶?他们里面且需好久呢!”
半躺的护卫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必了,我心里记挂里面、喝不下。”
那护卫原是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