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几人小聚承平并未前来,粗粗算来承平与燕无异已五年未见,二人在一起寒暄许久。承平看燕无异身后还有几位官员,主动问道:“恕承平眼拙,这几位大人是?”
一中年官员走上前来,向承平拱手答道:“鄙人乃燕州司马陈平之,见过李公子、裘公子、赵将军。我家族弟跟随李公子和赵将军多年、深受两位照顾,陈某在此谢过两位!陈某对裘公子也是倾慕已久、家中人人会诵裘公子诗赋,听说裘公子要来燕州他们都翘首以盼呢!三位若不嫌弃不如来陈府一叙,好叫微臣一尽地主之谊!”
燕无异眼睛一撇,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承平笑道:“不敢不敢,陈玉机灵沉稳、帮了我们两人好大的忙,我们现在都离不了他了,该是我们感谢陈家教出如此好儿郎才是!不过此次前来主要为小公子做周,另外还有些琐碎事同郡公商议,之后还要赶着回高原,时间不怎么宽裕……不过只有闲暇我们一定到府上拜访,见识见识‘陈杨谢余’唯一在北方的陈家气派!”
裘蕴明被人吹捧也很是得意,不过他也清楚燕无异和陈家有心结,他既为燕无异好友自然要顾及燕无异情绪,便随着承平说道:“是啊是啊,家父年纪大了、夫人又有身孕,我也不好一人在外浪荡,办完事就要回去了,要是得空一定去您府上讨杯酒喝,到时候您可不能私藏啊!”
陈平之连连谦虚。燕无异道:“家父已命人在府中备下酒宴,我先带你们去驿馆、之后就随我回府吧!”
几人自然答应。燕府宴会在晚上,众人到达驿馆后洗漱更衣歇息片刻,便有下人禀陈家送了东西来,几人下去一看,原来是两车好酒,形清香凌,一看便知是陈年佳酿、世间难寻。赵熹和裘蕴明是爱酒之人,当即拆了一坛,承平无奈道:“一会还要去赴宴,你们怎么现在喝起来了!”
“只尝一点而已!”赵熹为自己和裘蕴明各倒了一盏,“只此一杯!绝不再饮!不过陈家倒是会做事,明知道咱们不去、不仅不觉得咱们下他的面子、还把酒给送了来,这下我倒是想去了!”
裘蕴明深嗅酒香、抿了一口细细品尝,露出赞叹之色,道,“好酒!陈平之是陈家下任家主、他的妹妹就是燕州夫人,他能忍气吞声和无异亲自来接咱们,这诚意,比公孙氏强多了!”
承平让兰英把酒封上:“北方第一世家,除平、胶外卫、京、青、平都有其族人,还同南方余、谢有亲,岂是普通人物!唉,不知如何才能解无异与陈家的心结。”
晚上几人去燕府赴宴,在座除燕乐、燕无异、两位燕夫人外竟还有吴传之和秦尉宁以及江州参军余鸣。
燕乐已发须雪白,精神倒是极好,面红色润双目有神,比先前赵熹见他时还要得意,左边正妻右边爱妾,尽享齐人之福。
说是爱妾也不尽然,吴丹阳为胶州贵女身份尊贵,虽被责为罪女毕竟还未过堂,何况燕乐也不在乎。她也不再年轻、又生育一子,相比十年前艳惊天下还是显露些许疲态,但她眼如波身似水抿唇一笑月胧花娇,可谓风情万种。燕乐对她极为宠爱,虽碍着陈氏不能提她分位,但所受待遇与陈氏无异,众人皆称她为牡丹夫人。
陈氏虽非原配毕竟是正妻,看着也是端庄贤淑、喜怒不露,面对能做自己女儿的侧室笑得和蔼可亲。听说她们二人相处极为融洽、从未龃龉,这也难怪,毕竟陈氏已然丧子、燕无异又对她恨之入骨,而陈氏在胶州地位非常,同吴家结盟是眼下陈家最好的选择。但吴丹阳绝不会屈居人下,陈氏应该也心知肚明,她究竟如何看待吴丹阳,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燕乐笑道:“一别经年,三位贤侄风采更盛,尤其赵小君威震北疆,我州将士提起你来无不敬佩!如今真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赵熹正盯着秦尉宁看。五年不见,秦尉宁仍是那个冬瓜样子,不过许是年纪大了,身上的筋肉有了松弛的迹象,眉宇间疲惫郁气堆积,看上去颓唐不少。赵熹目光太过直白,秦尉宁本想回避终究还是被点燃怒气,眼睛又泛出光来,看着赵熹重重嗤了一声:“威震北疆?哼!”
众人都知道平州与青州战中胡蒙助平州良多,大家都猜测平州与胡蒙达成协议,赵熹北出草原所为也是履行承诺,好一些的觉得赵熹是威慑胡蒙,与平州有怨的则觉得他们助纣为虐。胡蒙与中原夙愿,胡蒙内乱平息岂不又要南下?平州为求得势与胡蒙合作对付青州,岂非出卖同族!秦尉宁这一嗤,意思再明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