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与裘蕴明相处许久,虽开始并不开心,可卫宁解危,两人倒也能和平相处,闻言不免为他辩解两句:“裘大哥不过软弱了些,又非一无是处,他的辞赋才藻就连陶太傅也逊色三分呢!至于痴情,正是痴情才风流啊!”
赵熹挑眉看他:“哦,痴情才风流,那不知承平痴情否?”
承平望向赵熹,灯暖纱幔,酒醅澧重,昏昏温柔处赵熹仍如灼火烨烨有光,曼舞轻歌的萎靡似助燃的柴,叫他越发明亮起来。承平笑:“情有何痴?唯为人痴。”
这次换赵熹不好意思了。
朱鹤嫌他俩腻歪,趁机道:“公子,这次卫州也要送公子来京都吧,会是裘大公子么?”
承平忙收回视线,向朱鹤答:“卫州无人,虽裘大哥并不愿意,但应该还是他。”
兰英不由道:“这裘大公子也真够倒霉的,什么坏事都让他摊上了……”
赵熹却道:“怎么叫坏事呢,这些事正是我们的机会呢!弱者逃而难离,强者迎而据之,所谓危机,便如是也!不过他来也好,咱们都已相熟,商量起事来也方便。”
承平忍俊不禁,裘蕴明对他二人怕得很,他们同裘蕴明说话,裘蕴明哪里有半个不字呢!
果如承平所料,第二天平园便接到消息、裘蕴明不日进京,请承平帮卫州来使打点京中事宜。承平便叫福伯领着卫州来使在平园不远处买了宅子、整理府邸,又一日三探等卫州消息,在裘蕴明抵京那日早早到城外等候。
倒非是承平对裘蕴明关切多深,只是想想他们来京的场景,若侯在城外的是公孙氏,裘蕴明怕难以应付。卫州虽还为一州,三番两事已将它与平州紧紧裹挟,于情于理承平都要对裘家多加关照,以稳二州关系。
正如承平所虑,公孙家果派了人等在城外,不过见承平已来,公孙氏考虑他二州关系,撤回城内。裘蕴明到时就见承平和赵熹坐在路边茶摊接他,顿时感动不已,跳下车来握住承平的手哽咽道:“先前愚兄还觉平弟、熹君不近人情,如今见你二人才知真情可贵!愚兄先前多有误解,还请你二人见谅!日后再有错处,弟弟只管教训就是,愚兄尽纳弟言!”
承平忙道不必如此。三人登车上马,进入城中。这几日陆续也有州公子到,承平等入城时因皆骑马、赵熹又样貌出众引了路人围观,江州素来富庶、车马豪华,也让人瞩目,而到了裘蕴明这里,几人进城不就便被百姓簇拥,街边楼上无数闺阁娇客倚窗而探,更有歌伎舞女临街而奏、当渠而舞。承平和裘蕴明有话要说,二人便坐在车里,赵熹仍骑马在前,百姓们不知裘蕴明样貌,只看一貌美少年骑马而行,英姿勃发又美艳灼目,只以为赵熹就是裘蕴明,花扇手绢一个劲儿地往赵熹怀里抛,后来玉佩金簪也都扔来,整个车队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前进不得。赵熹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只得弃马入车,留敬德在前开路。
赵熹拍掉身上花瓣,揶揄道:“裘大公子好生厉害,皇帝出行怕都没有如此阵仗,那公孙宣仪鼻子都翘上天了也只有自己家人捧场,裘公子生生把他二人压过了,赵熹佩服得很呢!”
裘蕴明颇为得意:“不敢不敢,不过写些辞赋、传得广了些,大家如此追捧我我也颇为不安€€!”
赵熹有些酸:“提提笔便有如此拥戴,我们上阵杀敌血流成河都没你得的花儿多呢!古人还云得民心者得天下,皇帝就是诗赋写得不好,不然早就天下大安了!怨不得文人轻武呢,武将一战败一生英名陨,文人一篇传既流芳百世了!忒划算了!”
裘蕴明听赵熹不悦,嘿嘿笑了两声,躲在承平身后:“这、这各有所用嘛,文以治世武以安民,文盛而武败则靡,武盛而文败则戾,咱们还是要文武相合才好!平弟你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