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们是当官的,我们又不是!你问谁!”

朱鹤嘟囔:“我也不是当官的啊,我家公子才是……公子,怎么办啊?”

承平长叹一声:“小君的意思承平明白,小君是希望清吏治、明法度。官吏者生民父母,官吏不清、生民无可倚;法度者治政圭臬,圭臬不明,治政无所从。今日所见所闻承平会悉数呈报,想必父亲自有应对。至于庙中这些百姓,倒也不必入城……”

赵熹转身看他:“那他们去哪里,就留在庙里当和尚么!”

承平解释道:“平阳城约有人口九万三千,土地八十万亩,耕地十中有三,我州法令每口男子分田地五十亩、女子减半,然大多良田为世家所据、还有军田屯粮,普通农户只得开山辟田,即便如此,城内人口日增,土地总有穷尽之时,虽我州广纳万民,却并非要百姓全挤在平阳城里。世人安土重迁,若有可能都希望落叶归根,他们既然来自卫州、卫宁二县又已归于我下,不如叫他们回到家乡去,此次州府派人去卫宁,他们正好可以同行,路上也安全些。”

“若在家活得下去他们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承平道:“以前自然是活不下去,可两县已归我州,我州自然要治县安民,怎么还能叫百姓背井离乡挣扎求活呢?为政者,治人,亦治地,更需治时。古人云德政者百姓向之如川,所向非单人向,身在他国、仍向之为主,王军所至箪食壶浆以迎,如此天下一统方能长治久安。”

赵熹听得有趣:“治人治地我懂,何为治时呢?”

“今之所为不见功,万代千秋颂其德,是治时也。我之求安,非一时一刻之安,愿世代万古之安!”

承平说此话时俯视众民,语速不快、音量不大,却振聋发聩,往常的驽钝淡去,目定神威、庄重泰然。赵熹怔怔得瞧着他,许久才轻轻笑了一声。

承平又红了脸,忙道:“这些都是承平妄言,叫赵小君见笑了!”

赵熹抓着自己的辫子在手中绕了两圈,笑问:“看你年纪小小竟有如此丘壑……你多大了?”

承平压低了头:“十、十五了……很、很快就十六了!”

“很快?很快是多快?”

“不到一年吧……”

赵熹哈哈大笑,待尽兴才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承平点点头,又道:“州府去卫宁还得等上几日,不如我捐些银两,帮他们渡过难关。”